。說真的,雪珂喜歡這支歌,好喜歡好喜歡這支歌,勝過了“如果有個偶然”,勝過了“陽光與小雨點”。只因為它那麼“生活”。蝸牛與黃鸝鳥,城門與雞蛋糕,少年的詞句都隨風去了。今天,今天,今天的七四七可能要從雲裡霧裡落到地面來了。她不啃手指甲了,從沙發裡站起來,她必須要有勇氣開口!悄眼看他,他面容坦然,眼睛閃亮,唇角帶著笑意。哦,他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嗎?還是他不肯去知道!他那麼年輕,進了大學,就為了掌聲和包圍而活著,他的字典中,從來就沒有“被拒絕”這個怪名詞!
她去給自己倒一杯水,心裡模糊的想著開場白。她的喉嚨又幹又澀,必須喝口水,清清嗓子再說。倒了水還沒喝,唐萬里坐在那兒開了口:“也給我一杯!”她把杯子拿到他面前去,他仰頭看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後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去喝杯子裡的水。她望著那顆滿頭亂髮的頭,一時間,真想把這腦袋抱在懷中,大喊一句:“讓那些意外都沒發生!”真的,如果不遇到葉剛,她的世界裡就只有七四七了。她低頭看他,他一口氣把水完全喝光,抬眼對她微笑,眼鏡片閃著光,眼睛也閃著光。
她再倒了杯水,喝完了,放下杯子,她滿房間亂繞,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兩隻手在裙褶中絞來絞去。他又在調絃了。拿著彈吉他用的小塑膠片(pick)撥著每根弦,歪著頭去聽那弦發出的音響……她突然停在他面前了,下定決心,一本正經的說:“放開那把吉他!唐萬里,我有話跟你談!”
“儘管說!”他頭也不抬,繼續調絃。“我聽得見!”
“唐萬里,”她很快的、堅決的、一鼓作氣的說:“你一直是個好瀟灑,好引人注意的人,在學校裡,你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在校外,你的名氣也不小。很多女孩子喜歡你,你自己也知道……所以,我對你不算什麼……”她住了口,這個開場白很壞很壞,她睜大眼睛,嚥了口口水,望著他。他的絃聲停了停,又繼續響起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失去了和諧,變得有些尖利而刺耳。“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粗聲問。
“唐萬里!”她被他一逼,衝口而出。“我要和你分手,我心裡有了別人!”一聲碎裂聲,吉他的弦被他弄斷了,同時,他手中那小圓片鋒利的邊緣,直切進他的手指肌肉裡。他摔開吉他,從地上直跳起來,蒼白著臉罵了句:
“他媽的!”鮮紅的血液從他手指上冒出來。雪珂一驚,本能的衝上前去,只看到他緊握著手指,而血從傷口中往外冒,一直滴到衣服上,她嚇呆了,扳開他的手去看,驚喊著:“怎樣?怎樣?怎麼切了這麼深一條?”
他用力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來,推開了她,他往浴室跑,寒著臉說:“放心!流這麼點血不會要了我的命!”
她跟著跑進浴室,他放開水龍頭,用自來水衝著傷口,她找出紅藥水、消炎粉和ok繃,嘴裡急急的嚷著:
“不要用自來水,當心細菌進去!過來,我給你上點藥,包起來!”他伸手搶了一塊ok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傷口上一貼,返身就又奔回客廳裡去。她拿著消炎粉追出來,一個勁兒的喊著:“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消消毒,上上藥!要不然傷口會發炎……”他站住了,挺立在她面前。他伸手從她手裡取走了消炎粉的盒子,丟在茶几上。然後,他迅速的拉住她,把她拉進懷裡,他的頭俯下來,嘴唇緊壓在她唇上。
她像被火燒到般驚跳,用力推開他,她僵直著身子,退了好幾步才站穩。瞪大了眼睛,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用牙齒咬緊了嘴唇,半天,才費力的吐出幾個字來:
“不行。唐萬里,不行。”
他站著,挺直得像一根樹幹。他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發青。他的眼睛直視著她,那嘻笑的神情已完全消失。他在重重的呼吸,胸膛急促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