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相信,真不能相信!他從沒有這樣強烈的向她表白過!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過!他是那麼粗枝大葉的,是那麼滿不在乎的!“不!不是你錯!”她哭著低喊:“唐萬里,你一定要聽我說!不要打斷我,你一定要聽我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第三者已經介入了!我不能騙你……”她哭得更厲害。“我……我……我還是你的好朋友,永遠是你的好朋友!男孩和女孩之間,除了愛情,還有友情,是不是?是不是?”他停止了嘟囔。他盯著她看。他用衣袖為她拭淚,手指抓著袖口,他把衣袖撐開來,吸乾她的淚痕。很細心,很專注的吸乾那淚痕,好像他在做一件藝術工作似的。“為什麼要哭?”他低聲問。“擺脫一個討厭的男孩子用不著哭!”“你明知道你不討厭,你明知道你是多可愛的!”她嚷著,從肺腑深處嚷了出來。他歪了歪頭,眼光怪異。
“謝謝。”他短促的吐出兩個字來。放開了她,他轉身走開,去找他那斷了弦的吉他。拿起吉他,他挺了挺背脊,深呼吸,揚著下巴,似乎努力想找回他的驕傲和自信。然後,他走向房門口,他終於走向門口,預備走掉了。他的手搭在門柄上,佇立了片刻。“明天,還要不要我來接你去學校?”他忽然問,並沒有回頭。“不。”她用力吐出了幾個字。“不用了。”
他轉動門柄,開啟房門,他身子僵得像塊石頭。舉起腳來,他預備出去了。忽然,他“砰”的把房門上,迅速的轉過身子,背脊緊貼在房門上,他面對著她,沒有走。他在房門裡面。“告訴我怎麼做,”他大聲說:“怎麼做能讓你回心轉意?告訴我!”她驚悸的睜大眼睛,驚悸的搖頭。
他眼中充血,佈滿了紅絲,他看她,眼神變得狂亂而危險起來,他生氣了,他在強烈的壓抑之後,終於要爆發了。她把整個身子靠在牆上,下意識的等待著那風暴。等待著他的怒火與發作。他又向她一步步走過來了,青筋在他額上跳動。他左手還拎著他的吉他,他的右手僵僵的垂在身邊。他逼近了她,抬起右手,他想做什麼?掐死她?
她一動也不動,眼睛靜靜的、茫然的大睜著。
他的手摸著她的脖子,手指因彈吉他而顯得粗糙。他的手滑過那細膩的面板,往上挪,驀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用力捏緊,她頰上的肌肉陷了進去,嘴唇噘了出來,她因疼痛而輕輕吸著氣。“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他憋著氣問:“你怎麼可以把一段感情說拋開就拋開?你怎麼可以輕易吐出分手兩個字?你的心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大理石?花岡巖?你——”他咬牙切齒:“怎麼可以這樣冷血?這樣殘酷?這樣無情?”
她死命靠在牆上,死命吸著氣。
他忽然放鬆了手,把嘴唇痛楚而昏亂的壓在她唇上。
她沒動,她和他一樣痛楚,一樣昏亂,而且軟弱。
他抬起頭,眼眶溼漉漉的。
“世界上的女孩,決不止你一個!”他摔了摔頭,認真的說:“祝你幸福!”他很快的轉身,大踏步走向門口,轉動門柄,這次,他真的走了。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眼看著房門闔攏。她忽然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癱下來了。
第十章
一段昏昏沉沉的日子。
唐萬里不再接她上課,送她回家了。但是,在學校裡,他們還是要碰面,遇到了,他總是默默的瞅著她好一會兒,然後一語不發的掉頭離開。她想跟他說話的,可是,說話變得那麼艱難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才體會過來,男女之間,假若結束了一段情,就會連友誼都不存在。唐萬里雖不說話,他渾身上下,都帶著隱隱的譴責與恨意,這嚇住了雪珂,她開始極力避免和他見面了。
而另一方面,她幾乎和葉剛天天見面了。葉剛有時會開車來學校接她,因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