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菁華被他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不停的安撫著,一年前的情景又再次浮現出來。
一年前顏珈得到山谷被滅門的訊息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覺,甚至也不曾哭泣,所有的人都以為他要瘋了,可是三天後他就去了山谷。那是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間地獄圖,大地一片焦黑,沒有一絲生氣,遍地的屍首,有的已經開始腐爛了,露出白森森的枯骨。
有人在一個房屋坍塌的地方,發現有個屍體跟凌芊依的身形很像,只是頭部被房屋落下來的碎石都絞了進去,慘不忍睹。顏珈呆呆的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彎下腰就開始拼命的用雙手去扒,指甲都掰斷了好幾根,血淋淋的。別人要幫忙他也不讓,說怕碰疼了她。
他就那麼一點點的摳著,挖著,直到最後將人完全挖出來的時候,他忽然就哭了,泥土擦在臉上,顯得很是狼狽。別人以為凌芊依真的是死了,可是他卻一下子站起來,繼續在死人堆裡尋找,那麼認真,那麼專注,執拗的近乎瘋狂。
後來他在一個較高的地勢處發現了一個小土堆,裡面除了三具屍體外還有一把銅壺,他死氣沉沉的眸子裡忽然就多了一道光,淚眼朦朧的笑了。又呆了一會兒,他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下令將山谷裡所有的人都好好的安葬,此後,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過山谷半步。
顏珈說凌芊依肯定是沒死的,她還安葬了那幾人,說凌芊依肯定會來找他的。可是等了一段日子也不見人影。凌芊依徹底的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顏珈出了皇宮後一直在外面明察暗訪,最後一次得知凌芊依的訊息是在皇城邊上的一個小客棧。客棧老闆說當時店裡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子長得極美,只是雙目失明,身體還有些病弱,女子帶著他是要來找人的,女子還說第二天就會找著那人了,於是提前結了帳。
可是當天她出去後就遇到了意外,那天的雨很大,大的離譜,可是雨再大,也衝不盡她身上的血跡。老闆說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流那麼多血,可是那人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只是那一個傷口卻怎麼都無法癒合,彷彿水桶上破了一個大洞,要把裡面所有的水都要流盡一般,詭異的很。
據說女子昏迷後,男子就帶著她走了,說是要遍訪全國的名醫,顏珈一路查下去,卻很快就斷了線索。嶽菁華說,能造成那樣傷口的只有火隕刀,被火隕刀傷到的人,唯有死。
顏珈沒有說話,只是從此,他再沒看過嶽菁華一眼,或者說,從此不再看任何人了。從此他的生活單調的除了批閱奏摺處理國家大事外就是出宮微服私訪,嶽菁華知道,尋找凌芊依只是他的一個精神寄託,他真正所要尋找的,是造成山谷慘案的元兇。表面上顏珈對自己疏離冷淡,不知情的人都以為那次的慘案是嶽菁華下的手,但實際上嶽菁華知道他相信她,他知道兇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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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芊依在家呆了兩三天,心裡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為了,自己這麼一走,不正好成全了那對X男女嗎?於是她想回去了,可是當時是自己扔了牌子拍拍屁股走人的,現在沒人來叫自己,難道要她厚著臉皮再回去嗎?
心裡實在有些煩躁,於是跑到大街上去溜達,溜達著溜達著就溜達到了顏府門口,剛要轉身走,看見一個大夫揹著藥匣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凌芊依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顏府的小公子又病了麼?”
大夫搖頭,“是顏公子病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不愛吃飯,有錢人嘛,還不都一樣,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搞些傷春悲秋什麼的。”
“那個女人沒勸他嗎?”
“什麼女人?”大夫笑道,“火氣那麼大誰還敢在眼前侍候著,就連只蒼蠅都知道要遠遠的避開他的房門呢。”
凌芊依低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