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只進到前廳,但從起翹的屋簷仍可以看出裡面至少還有兩進大院。而且一路進來,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小湖假山、花木溪流佈置精心,跟他那窄窄的半舊小院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剛才紫色長袍的公子說林小竹是百味樓的老闆,吳平強這才想起林小竹說她就住在這裡。也就是說,這宅子是她的。如果說她是這宅子的主人,那她坐在主座上,也就說得過去了。而王爺,自然要坐在她的上首的,所以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也不稀奇了。
這麼想來,吳平強的心裡便稍稍好受了一些。
跟林小竹競爭了那麼多年,見面雖然高興,但他仍忍不住要比一比。剛開始時覺得林小竹過得沒他好,他同情之餘,心裡卻是有一絲高興的——他終於比林小竹強了。說要幫林小竹到公子面前說情,也不過是顯擺自己跟公子關係很熟而已。
可後面見到林小竹的馬車,再到得知她是百味樓的老闆,知道這是她的宅子,他那心裡,還是忍不住不好受的。要是林小竹再成為公子的姬妾,他這輩子,拍馬都趕不上林小竹了——如此一來,林小竹可就成了他的半個主子。
“是啊,這宅子是我的。”林小竹點點頭。以她的玲瓏心思,她有一些感覺得到吳平強此時的心情。
黎振宇在門口見吳平強對著袁天野磕頭行禮,還口稱“公子”,就知道他應該是袁天野的下屬或下人。此時卻聽他直呼林小竹的名字,不由得心裡奇怪,問道:“林姑娘,這位是……”
“哦。”林小竹想起還沒給他們互相介紹,歉意道:“黎三公子,這位是廣福樓的大廚吳平強。”又對吳平強道,“這位是東越國的黎三公子,是百味樓的另一個東家。”
“廣福樓?”黎振宇倒是有些驚訝,看了看吳平強,又看了看林小竹,“林姑娘怎的跟廣福樓的大廚有交情?”要知道,廣福樓是燕京城的老字號,現在算是他們百味樓的頭號競爭對手。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興奮起來。猜想著林小竹是不是要把這吳平強挖到百味樓來。
林小竹眨了眨眼睛,將頭轉向了袁天野。她見著吳平強,滿腦子都是對山莊生活的懷念。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吳平強在廣福樓做大廚,這豈不是意味著廣福樓就是袁天野的產業?她這百味樓,好像正在跟廣福樓搶生意……
袁天野這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來,道:“廣福樓,是本王的產業。”
“啊?”黎振宇驚訝得站了起來,看看林小竹,又看看袁天野,“這……這如何是好?”
林小竹倒是一點愧疚都沒有,她挑了一下眉道:“堂堂逸王爺,豈是怕有競爭對手的?是吧?沒有百味樓,自然還會有千味樓,萬味樓出現。做生意嘛,競爭在所難免。既如此,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這個對手的位置讓給我們。逸王爺,您說對吧?”
她怎麼可能會愧疚呢?燕京裡誰有什麼舉動,又豈能瞞得住袁天野?她的一舉一動,更是無不在袁天野的視線裡。如果袁天野不想有她這麼一個競爭對手,她這個百味樓,又怎麼能在北燕開得起來?他之所以一直不說,只不過是想讓她和黎振宇感動,領他這個情而已。這傢伙,雖然現在對她溫柔體貼,關心倍至。但那強悍的手段,腹黑的程度,在經歷過袁拓事件、擺脫了親情的束縛之後,只有比以前更厲害。
對於林小竹一瞬間就能領會自己的意思,袁天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讚許地瞧了她一眼,轉過頭來,對黎振宇道:“坐,別緊張。小竹說得沒錯,如果我不讓你們在北燕開酒樓,你們這百味樓自然開不起來。既然開起來了,那就意味著我不介意有這麼一個競爭對手。”
“呼。”黎振宇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深深作了個揖,道:“逸王爺心胸寬廣,實在令人佩服。”坐下時,感覺自已剛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