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熾回府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屋,腳上的靴子都溼透了。
“怎麼才回來?”陸知許連忙迎上去,要幫他把大氅脫下來。
“你別過來,涼。”羅熾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凍到她,搶先一步將大氅脫下,順手搭在椅子上。
“來個人,趕緊準備熱水。”
廊外聽差的大丫鬟趕緊找了兩個粗使婆子,提了熱水去淨室。
羅熾泡了一個熱水澡,覺得全身都暖和了起來,他換好衣裳從淨室走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飯。
“快過來吃點東西。”陸知許給他倒了一杯燙好的酒,“喝點酒暖暖身子,只准喝一杯。”
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羅熾確實餓了,他回來的時候吃過東西的,但是寒冬冷夜策馬趕了幾十里路,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了。
“你不吃?”
“我不餓,你吃吧。”陸知許有些無奈地道:“你是個傷患,身上的傷還沒好呢,怎麼就著急處理軍務了?也不怕傷口再裂開。”
“沒事,我心裡有數,你放心。”羅熾喝了杯中酒,開始吃飯,他吃飯的速度很快,但是舉止一點也不粗魯,世族大家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就是不一樣。
吃完飯,又灌了一碗苦藥湯子,陸知許才開始幫羅熾換藥。
她的藥,比太醫院開的還管用,才用了兩天,已經結痂了,紅腫也退了不少,幾乎看不出腫了。
“你洗澡的時候注意一點,沾水總是不好的。”
羅熾將衣裳攏好,才道:“我今天去莊子上了。”
陸知許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莊子是哪個,她驚訝地發出三連問,“去丙晨莊了?你怎麼也沒和我說一聲,家裡怎麼樣?”
“知道你擔心岳母,小九他們,我便親自過去安排了一趟。”羅熾喝了一口水,才繼續道:“路上的雪倒是不大,我帶著一隊人過去的時候,家裡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陸大壯不在家,又下了那麼久的雪,張氏便沒著急走。本想著等路上的雪化一化再回村裡去,沒想到女婿來了。
人多力量大,張氏這個家搬得,一點力氣都沒費。
等進了呦鳴村,安頓好岳母,韋老一行人,羅熾和手下人在村裡簡單吃了一口飯,就又馬不停蹄地往回趕,這才回來晚了。
“你怎麼也沒和我說一聲。”陸知許心裡塞滿了感動,一顆心像是被溫泉泡過了一樣,暖暖的。
“我看你睡得香,沒捨得叫你。再說,外面那麼冷,你身子嬌,凍著了怎麼辦?”
他是不是對身子嬌有什麼誤解?
“世子,謝謝你。”知道家人安好,順利地回到安全的呦鳴村,陸知許也放心了。
羅熾的表情變得很微妙,似乎不太高興,又像是在斟酌著什麼。
“怎麼了?”
“你是不是要和我一直這麼客氣,疏離?”
他的聲音有些冷,看向陸知許的眼神裡卻閃著兩簇火苗,好像隨時能燃燒起來似的。
陸知許剛要狡辯,卻見那男人猛然起身朝她撲了過來,她一時怔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任由那男人將她困在了圈椅之中。
“你……”
兩人捱得很近,羅熾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瞳孔中印出一張略有些驚慌的臉,那正是陸知許的模樣。
“你怎麼不躲?”
躲什麼躲?怎麼躲?
羅熾身上淡淡的藥味兒和沐浴後清爽的皂角味兒混在一起,一個勁兒地往她的鼻子裡鑽。
“我……”
她剛說一個字,羅熾就低下了頭,準確無誤地噙住了她的唇。清洌的味道一下子就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