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裡香客不多,陸知許是衝著濟王妃來的,很容易就找到了人。
濟王妃是個淡雅的人,從容貌到妝容,都給人一種人淡如菊,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只看了陸知許一眼,又瞧了瞧寶兒,就輕聲喚道:“羅夫人?”
只打了一個照面,濟王妃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能嫁給皇子的女人,就沒一個簡單的。
“參見王妃。”
濟王妃只道:“佛祖面前,眾生皆平等,你我在寺廟之中,無需多禮。”
“王妃說的是。”
濟王妃一笑,“想來羅夫人也是喜歡聽經講道的?”
“讓王妃見笑了,我就是個俗人,不懂這些,聽高僧講經,犯困的厲害。”
“這是好事,是在化解夫人身上的業障。”
還有這個說法?真是長見識了。
“我到寺中來,多是求個平安,我家將軍每日舞刀弄槍,隔三岔五還要平叛,剿匪,實在是讓我惦記。”
濟王妃只道:“各人各法緣。羅將軍武藝高超,又得夫人這般玲瓏聰慧的賢內助,定然能化險為夷。”
“承王妃吉言了。”
“說起來,該是我謝你才對,若非夫人出手,王爺如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王爺身子好了以後,合該我親自登門道謝,只恨府中俗事纏身,不得空閒。”
陸知許要是真信了這話,才有鬼。
“醫者本分而已,更何況,欒妃娘娘和二皇……王爺已經付過診金了,還有許多的賞賜,何勞王妃大駕。”
淡泊名利,不代表不爭不搶,老話說得對,咬人的狗不叫啊。
這位濟王妃瞧著人淡如菊,清新脫俗,不想字字珠璣,也是個妙人。
“太陽毒辣,夫人不妨與我去廂房歇歇腳。”
“正有此意,如此,便叨擾王妃了。”
陸知許將寶兒交給葉嬤嬤,自己隨同濟王妃進了一間禪房,兩人在房間裡說了半個時辰的話,陸知許便先行告辭,帶著一行人駕車回去了。
濟王妃照舊在寺裡吃了齋飯,歇了一會兒,下午趁著太陽不毒辣的時候,也起程了回王府。
從寺裡回來第三天,濟王妃才遞了牌子進宮。
她一向是和順無爭,時時進宮探望欒妃,即便大駙馬家裡出了事,也不至於讓她堂堂王妃進不了宮。
濟王妃在宮裡待了兩個時辰,陪欒妃娘娘用了午膳後,才離宮。
再說欒妃娘娘,盯著那藥看了半日,最終狠了狠心,要將那藥丸子塞進嘴裡。
魏嬤嬤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到底還是攔了一攔。
“娘娘,您就不再考慮一二?”
欒妃將藥放回盒子裡,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若不放手一搏,這後宮哪裡還有我的立足之地?若是長此以往,兩個孩子只怕也要受到牽連。”
她早些年前也曾有過雄心壯志,但是她和皇后鬥了這麼多年,早就想明白了。自己不是那塊料,拼盡了全族之力,能僥倖護著兒子長大成人,已經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若說以前她還曾奢求那個位置,那麼現在她只想護著一雙兒女周全。
“眼下大駙馬惹了這麼大的亂子,連大公主都被斥責了。嬤嬤,我若不想個法子穩住聖心,孩子們還能指望誰?”
魏嬤嬤欲說還休。
“我知道,你擔心這藥有問題,可是藥是陸氏給的,我信她。靜宜那孩子,也不會騙我,若是我真有什麼好歹,你便按我之前吩咐的做,我必定拼死也要掙一回局面。”
魏嬤嬤雙眼含淚,“老奴記下了。”
欒妃抱著赴死的決心,將那藥丸子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