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已過,隨處可見舒展著身子的綠葉與花瓣,就連陽光也好像被雲層過濾了一般,柔柔地灑下來。 這樣的天氣,會讓人心頭不禁暖暖的,然而滿朝文武對著劉佩雲的一張臉,硬是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這實在太醜了。 太叔殿下究竟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病,只是那麼一抱一親,就把人家姑娘的容貌毀成這樣? 見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長孫燾沒有立即說話。 小小一個劉佩雲,不值得他動怒,更不值得他大動干戈,他想讓劉佩雲死,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一直以來沒對劉佩雲下死手,除了自己另有目的外,多半是劉孝傑的緣故。 長孫燾感念劉孝傑駐守北疆辛苦,所以也對他的家人多有照拂,甚至對這心思淺薄的蠢貨百般忍讓。 但明顯,劉佩雲被挑唆了,有人想借劉佩雲的事,亂鎮在北疆的劉孝傑之心。 如今大地回暖,北疆冰雪消融,萬物復甦,鮮嫩肥美的小草不僅能養活獵物,也能養活北齊人的牛羊。 有了食物,他們也不再顧忌大秦,要是劉孝傑那裡有了問題,俘虜亂了起來,北疆很可能再次陷入大亂。 在眾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更期待長孫燾的做法。 他們很想看看,在國家安危之前,太叔會如何選擇。 忽然,長孫燾卻笑了笑,道:“陛下,臣不認識此人。” 劉佩雲一怔,隨即哭更加悽慘:“陛下,他說謊,您看看他的臉,再看看臣女的臉,分明是他將病氣過到了臣女身上,害得臣女毀了容貌!” 長孫燾依舊是那派從容淡定的模樣,反問道:“你說你是劉佩雲,如何證明?” 風先生和陸明邕抱著手,顯然並不打算開口。 他們一直認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要懂得踩爛自己招來的爛桃花。 司馬玄陌摸了摸鼻子,幫腔道:“就是,頂著這樣一張臉,自稱是劉將軍之女,誰信呢?本王與劉將軍曾在歸雁城並肩作戰過,劉將軍可謂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女兒,將門之後,又怎麼會做出倒貼的事?” 劉佩雲被“倒貼”二字刺得勃然大怒,她聲嘶力竭地詰問:“滎陽王你為了太叔掩蓋罪責,竟用這種話來汙衊我一個弱女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司馬玄陌兩手一攤:“本王與你從未見過,朝堂之中這麼多王爺,與本王年歲相仿的也有,你怎知本王就是滎陽王?” “莫不是早早就把本王的資訊蒐羅起來,準備坑完殿下再坑本王?本王先宣告,本王接受不了你這副尊容。” 劉佩雲氣急敗壞,還想再吵,長孫燾卻不願把朝會的時間浪費在劉佩雲身上,拱手道:“陛下,臣懷疑此女受人唆使,欲圖往臣身上潑髒水,既然此女堅稱自己是劉將軍之女,不若請劉家的人來辨認一下如何?” 劉家靠劉孝傑撐著門庭,族中子弟自然沒有參與朝會的資格,找劉家人可找宮中的賢妃,也可以去宮外把劉家人宣進來。 元武帝為了避免橫生枝節,命人去請賢妃以及劉家人。 律典明確規定,但凡有擊登聞鼓,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受理,更何況事關儲君名譽,就算元武帝明知這是一場鬧劇,也不得不耐心性子結束它。 劉佩雲聽聞元武帝的決定,卻完全不緊張,她是如假包換的劉佩雲,自己家人怎麼可能會認錯? 她回想起神秘人答應她的事,只要她能把屎盆子成功地扣到太叔身上,她便能得到治療毒瘡的藥。 想起那日在太叔妃面前的屈辱,她恨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她暗暗發誓,待容貌恢復後,她勢必要把那份浸入骨髓的屈辱加倍奉還。 可她卻忘了抬頭看看,這滿朝文武戲謔與譏諷的神色。 她原本,就不配出現在這裡,賞她一塊可以下跪的地方,不是因為她劉孝傑之女的身份,也不是大夥真的信了她,而是因為她擊響了登聞鼓。 長孫燾負手站立,一派淡然的神色。 風先生抱著笏板閉眼假寐,陸明邕失了功力,也覺得乏得很,眼皮不停打架。 沒有人因為此事而擔憂,哪怕一臉憂色的司馬玄陌,也是在糾結要怎麼佈置滎陽王府,好迎娶他溫柔善良的王妃。 很快,賢妃先一步被喚來,她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