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攬住那骨瘦如柴的女子,失聲痛哭。 但儘管他再傷心難過,蒹葭姑娘也不可能再活回來。 這個臉上總是帶著笑的小姑娘,就這麼永遠地離開了。 分明已經被病痛折/磨成這個樣子,卻還能帶著無悔離世。 這樣好的姑娘,他終其一生也不會再遇到。 終究是自己害了蒹葭。 外頭聽到秦寧的哭聲,推開門走進來,便是秦寧抱著蒹葭痛哭的一幕。 蒹葭的父親見女兒已停止了呼吸,他晃悠悠地後退兩步,扶著門框捂嘴哭泣。 蒹葭的母親跑到女兒身邊,撕心裂肺地喊叫:“女兒啊……” 可當她的目光放到蒹葭的手腕時,目光便再難移開。 秦嬸子走過來,想要拉開兒子,卻也見蒹葭母親盯著剛剛過世女兒的手腕目不轉睛,便知她心中所想。 秦嬸子瞪著她:“你還要點臉麼?那是寧兒給蒹葭的定情信物,蒹葭生戴著,死了也戴著。” 表舅母被拆穿,略有些尷尬。 蒹葭的父親聽到動靜,立即走過來。 他雙目赤紅,眼含淚水,為女兒色死悲痛到極致。 “任氏!你個毒婦!都是你害了女兒!要不是你瞞著,女兒又怎麼會錯過治療時機?” “你個黑心的毒婦!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卻把蒹葭那孩子親手送上死路。” “她是那麼的懂事,善良又活潑,你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她日夜被病痛折/磨而不開口?” “你怎麼就這麼狠毒……害了我的蒹葭啊……我的蒹葭啊……” 蒹葭的母親任氏見丈夫竟然公然責罵自己,一時怒從心來,她站到丈夫面前,冷聲呵斥:“你還好意思說我?” “要不是你一年到頭也沒幾天著家,又不給家裡拿銀子,蒹葭會沒銀子治病麼?” 蒹葭的父親指著任氏,手指劇烈顫/抖,卻是氣得說不出半個字。 好半響,他才道:“我所有的束脩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任氏冷笑一聲:“就那點束脩,能頂個屁用!吃不了兩頓肉就沒了!你沒當家,是不知柴米油鹽貴,哪哪不用銀子?” “怎麼每個月交那麼一點點,就覺得我合該能省下家財萬貫?你平日要是管一管這個家,至於會問出這麼蠢的話麼?” 蒹葭的父親一拂袖子,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是文質彬彬的夫子,對付這種強詞奪理的人,並不能佔到好處。 秦嬸子看不下去了,開口勸道:“表弟媳,話不能這麼說。這些年表弟兢兢業業為著這個家,也著實辛苦。” “為了給你們娘仨多掙一些銀子,他多教了許多課,幾乎每日都要講四五個時辰。” “雖然不能給你們大富大貴,但他也在儘量讓你們衣食無憂。對家裡關心不夠是他的不是,可他也是想讓你們的生活更好。” 任氏冷笑連連:“你是他家的人,自然幫他說話,聽你這話說的,怎麼好像蒹葭的死錯全在我?” “夠了!你丟不丟人!”蒹葭父親厲聲呵斥。 任氏作威作福慣了,適才丈夫敢呵斥她,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此時丈夫又幫助外人責罵自己,這口氣她如何也咽不下。 反正女兒沒了,這門親事註定告吹,她還要客氣什麼,指著蒹葭父親破口大罵:“你個挨千刀的,可把你能的!” “嫁給你這些年,我節衣縮食辛辛苦苦操持這個家,沒有一聲感謝也就罷了,還把我當仇人看待!” “你真是眼盲心瞎啊!虧你還是個夫子,怎麼好醜都看不清?但凡你有一點良心,你就不會責怪我!” “說到底,蒹葭的死都是他秦家害的,當時我就勸她不要去看那癆病鬼,可她偏偏不聽勸,這才害了自己的命,也害苦了我!” 蒹葭的父親見她竟然有臉說出一番話,氣得火冒三丈,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夠了!你給我住口!” 任氏被那揚起的手刺痛眼眸,偏過臉逼近蒹葭的父親,指著臉聲嘶力竭:“你打呀!是個男人你就打!打下來,用力打!” “啪!” 蒹葭的父親再也剋制不住怒意,狠狠地甩了任氏一巴掌,將任氏半邊臉打歪。 任氏沒想到丈夫竟然真的打她,還當著外人的面。 頓時又氣又惱,捂著臉頰哭泣:“你還真下手啊你?你個沒用的孬種,就只會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