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隔壁的房門被拉開,瑤娘挺著肚子走了出來,恭敬地行了個禮:“王妃,這是怎麼了?” 方才這麼大的動靜,瑤娘自然聽到了。 虞清歡又作一副生氣的模樣,咬牙切齒地道:“淇州地界爆發了疫情,王爺獨自離開,趕往疫區了。” 瑤娘垂眸,目光一閃,道:“王爺真的離開了?” 虞清歡點頭,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天邊的方向發了會兒呆,然後,才扭過頭看著瑤娘,笑道:“顧夫人可是餓了?我去樓下叫小二做些清粥小菜,順便讓他再煲些湯給顧公子補身子。” “哪敢勞煩王妃,這些事讓妾身做即可。”瑤娘輕輕笑道。 虞清歡道:“你是有身子的人,怎能輕易跑跑動動。” 瑤娘連忙道:“讓王妃做這種事情,妾身於心難安。” 虞清歡無奈道:“那便一起吧!以後你也別王妃長王妃短地叫了,你可以隨阿六一起,稱呼我為公子。” “是,公子。”瑤娘亦步亦趨地跟在虞清歡身後。 “瑤娘,你這樣明目張膽地出來,不怕遇到危險麼?”虞清歡問道。 瑤娘搖頭:“王爺既然把公子留在這裡,那就意味著這裡是安全的。” 虞清歡默然,瑤娘姿態從容,談吐舉止大方得體,不是個官家閨秀,也該是個富商小姐,不管是見識,還是為人處事,都有其伶俐之處,如果瑤娘不願說,要從她身上套出顧家被害的真相,似乎不太可能。 虞清歡吩咐掌櫃準備吃食和補湯後,從荷包裡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 掌櫃的連忙道:“不用,您幾位的花銷,今晨離開的那位爺已經墊付了。” 虞清歡果斷收回銀子,塞進荷包內,那裡,還有謝韞為她準備的五千兩銀票。 在大秦,一戶五口之家,如果只算吃穿用度,一年的花銷也不過才幾兩銀子,這五千兩,足以買下這整個小鎮的土地。 買下土地?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一旦淇州內部瘟疫無法控制,那些富人必定會想著往外跑,其它州縣他們未必能過得去,不過淇州外一些臨近鎮子,使點銀子還是能去的。 虞清歡掂了掂荷包,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掌櫃的,這小鎮附近,可有什麼風景宜人的空地?最好是淇州境外的地區。”虞清歡將手撐靠在櫃檯上,漫不經心地向掌櫃打聽。 掌櫃擰眉想了想,道:“是有幾處地兒,比如說十幾裡外的天門山下,就是一塊大平地,一直延伸到衛州境內的黎陽縣,少說也有幾百畝地,先前是個莊子來著,但不知怎的,現在也沒有人打理了。” 虞清歡長睫掩住晶晶亮亮的眸光:“可知這莊子是誰家的?” 掌櫃搖搖頭:“這個不懂咧,我這一門心思,全都撲在這小店上,平日也沒留意其它。” “多謝。”虞清歡道了聲謝,轉身上了樓,瑤娘慢慢地跟在身後,並未露出被冷落的不悅,不管什麼事,她都顯得很從容,就好像,看破了生死,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 “下樓一趟,得到你想要的資訊了麼?”到了二樓迴廊,虞清歡忽然問了這樣一句。 “嗯。”瑤娘並未掩飾,隨手指了樓下坐著的幾桌人,道,“左邊那桌是捕快,右邊那幾桌是官差。” 虞清歡輕笑:“你從何得知?” 瑤娘道:“公子莫不是忘了,我夫君生前是淇州的知州大人。” 虞清歡笑意未變,只是那笑容裡,帶著些許神秘莫測:“那麼,瑤娘你能看出,下邊這些,都是誰的人麼?” 瑤娘面色微變:“公子,你什麼意思?” 虞清歡雙手撐在欄杆上,一襲利落的男裝,襯得她面如冠玉,那神采飛揚的模樣,當真像一個極為俊俏的美少年。 她扭頭看著瑤娘,道:“依王爺的性子,想要保住你們,要麼大張旗鼓,弄得人盡皆知,要麼暗度陳倉,將你們雪藏起來,可樓下的官差捕快,皆都易容換裝,掩藏了自己的身份,他們的行事作風,都不像淇王的風格,這是淇州、衛州和浚州三地的交界處,你說,他們會是哪一府的官差呢?” 瑤娘沉默不語,但顯然,她的面色已經變了,倉惶,恐懼,擔憂,憎恨,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她又是那個沒了丈夫,悽惶無依的普通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