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長孫燾是皇帝,一聲令下揚州百姓妥妥撤離,他們何至於用這麼辛苦的辦法,把百姓們驅離故鄉。 就算長孫燾不是皇帝,但凡御座上的人是個明君,他們也可以直接依靠朝廷將百姓撤離。 可他們都知道,嘉佑帝根本靠不住,一旦提出揚州即將會發生水患的訊息,不僅會被當成妖言惑眾,而且還會讓嘉佑帝有藉口對付他們。 虞清歡吃吃不肯睡過去:“昭華,還得給這些百姓安排事情做,否則時間久了,他們會暴動的。” 長孫燾道:“晏晏別擔心,都已經安排好了,好好睡一覺,等到了住的地方,我再叫醒你。” 虞清歡輕輕“嗯”了一聲,就這樣睡著了。 長孫燾揹著她,緩緩走在大街上,走過熙熙攘攘的夜市,走過人跡罕至的小巷,最後回到了驛館。 本想和虞清歡再說說百里無相已經來到會稽的事,但見她實在累極,只好作罷。 “小舅舅!”珍璃郡主抱著小灰灰攔住了長孫燾的去路,虞清歡肩上的明珠一看到灰灰,便竄出來,兩隻毛團互舔臉頰,以解相思之苦。 “噓!”長孫燾制止珍璃郡主,“別吵,你小舅母睡著了。” 珍璃郡主嘴巴嘟了起來:“小舅舅,你就只知道疼小舅母,也不管珍璃了。” 長孫燾見她嘴巴都可以掛茶壺了,只得輕聲安慰:“不疼你早把你送回去了,還留你在這做什麼?” 珍璃郡主不想和這心已經偏上天的舅舅較真,她覺得這肯定不是親生的,否則也不會只疼小舅母。 她跟在長孫燾身邊,委屈地道:“小舅舅,今兒我跟白漪初打起來了。” 長孫燾不以為意:“打得過嗎?打不過本王幫你打。” 珍璃郡主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她打不過我。” 長孫燾道:“事情我都知道了,珍璃,你做得很好,明兒你就陪你小舅母去安撫流民,你小舅母身邊沒人照顧,太累了,你就去給她端個水什麼的。” 珍璃郡主認命似的嘆了口氣:“知道了。” 長孫燾又安撫了兩句,便讓珍璃郡主回去休息,他揹著虞清歡進了屋,輕輕地放到床上。 薛巍端來一些易消化的清粥小菜,擺在了小几上:“王爺,已經太晚了,不宜吃太多,屬下給您和王妃準備了些易克化的粥飯。” 長孫燾問他:“珍璃這麼一鬧,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薛巍道:“她似乎察覺到有人盯著她了,回屋後顯得十分安靜。” 長孫燾道:“一定把她給盯住了,這女人心術不正,別讓她使什麼陰毒的詭計傷害到王妃。本王給你派幾個暗衛,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報到本王這裡。” 薛巍應了聲“是”,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等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長孫燾輕輕捏了捏虞清歡的臉,低聲喚道:“晏晏,晏晏……” 虞清歡疲憊地哼了一聲,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長孫燾繼續搖她:“晏晏,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虞清歡睡眼惺忪,坐起的身子晃來晃去,彷彿隨時都會倒在床上繼續睡。 長孫燾無可奈何,只得端了粥碗,坐在虞清歡身邊,讓虞清歡靠在他懷裡。 他伸手圈住虞清歡,舀了一勺粥送到虞清歡嘴邊:“晏晏,張嘴。” 虞清歡已經快要睡著了,聞言乖巧地把嘴張開,一勺可口的粥便到了嘴裡。 “再張開。” 長孫燾耐心地喂著,直到粥碗見了底,他才把碗放下,讓虞清歡往左邊側著身子躺下。 接著,他舀了一碗粥,慢條斯理地吃著,等有飽腹之感後,叫薛巍進來把碗端走。 桌上擺滿了公文,他熄掉床邊的燭火,在桌案上點了兩盞燈,開始處理堆積成山的公務。 床上的人兒呼吸均勻,他一邊聽著那淺淺的呼吸聲,一邊在公文上批註,心裡滿滿溢位來的幸福。 另一個院子裡,白漪初望著血肉模糊的手掌發呆。 今日受了珍璃郡主如此大的侮辱,她並未直接和珍璃郡主撕破臉,她不是不敢,而是有所顧忌。 淇王未來側妃的身份,就像一道禁制,使得她一行一動都被限制了。 她無法和珍璃郡主硬來,因為珍璃郡主是淇王的外甥,硬碰硬不符合她的身份。 她無法在虞清歡面前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