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瑜望著長孫燾,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長孫燾嘆了口氣:“今日帝釋天說,只要能見小茜一面,他心甘情願去死。” “我看得出他沒有說假話,但為了小茜的安危,我沒有理會。所以我猜想,帝釋天是可以決定自己生死的。” 陸明瑜沉默良久,忽然晃了晃腦袋:“我真是瘋了,竟然有些心疼帝釋天。” 長孫燾把她的手抓過來,放在手心包住:“人性如此,往往我們都會覺得,無情的人動了的真情難能可貴。” 陸明瑜垂下眼瞼:“其實這是不對的,無情之人的真情,善良之人的真情,本來就應該同等。” “我們不該覺得,無情之人生的真情就比那些多情之人的真情可貴。看來,我終究是個凡夫俗子。” 長孫燾握住她的小手,手指在上面輕輕撫過:“胡說,你明明是小仙女。” 陸明瑜勾起嘴角:“又開始了,油腔滑調,貧嘴!” 長孫燾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拍了拍:“我該打。” 陸明瑜“咯咯”笑了起來:“好了,快去洗洗吧,我在床上等你。” 長孫燾眼眸一亮:“娘娘今日要恩賞小的嗎?”看書喇 陸明瑜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孩子還小,不可以。” 長孫燾眼中的光彩霎時消散,他蔫頭耷腦地起身:“我洗洗就來。” 陸明瑜忍不住搖搖頭,這個年紀了還不知道消停,也許應該考慮配製一些藥了。 長孫燾向來不喜下人伺候,他從櫃子裡取了乾淨的衣裳,隨後便出門洗澡去了。 可他越想越氣,最後還是忍不住去阿六的屋裡,狠拍了一下阿六的腦袋。 阿六本在養傷昏昏欲睡,驟然被拍醒,捂著腦袋看不見人,他還以為遇到鬼了,嚇得縮排被子裡。 …… 與此同時。 本該回到九畹身邊的雲斐,此時卻繞過太叔府的守衛出現在帝釋天面前。 他往帝釋天身上丟了一袋水蛭。看書溂 那水蛭遇血便吸,蠕動著黑漆漆的身子往帝釋天身上的傷口鑽,疼得他翻來滾去。 雲斐一腳抵在帝釋天的身上,禁住帝釋天的掙扎。 他盯著帝釋天,目光冰冷,彷彿回到了當初那殺人不見血的吳提:“主子,當真世事難料,曾經高高在上的你,也想不到會有今日吧?” 就算落這步田地,帝釋天依舊沒有露出絲毫怯態。 他還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就算如此,本座也讓你做了十數年的狗。” 雲斐沒有在意,這些年被帝釋天控制的日子,早已教會他隱忍、剋制:“我來呢,不是要與主子鬥嘴的,而是想告訴主子一個好訊息。” 說話間,雲斐輕輕俯身,手指按住一隻水蛭,將那水蛭往帝釋天的傷口深處按去。 他幽幽的眸在暗夜中閃著光芒,薄削的唇與帝釋天耳邊輕輕吐字:“你心愛的女子,如今已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知道懷孕的時間是什麼時候麼?就在她剛從出雲回來的時候。” “只可笑你費了這麼大的勁,連命都豁出去了,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 “你心愛的女子只想遠離你,一回來便與他人耳鬢廝磨,如今還懷上孩子。” “她過得幸福愜意,根本就把你忘了,反觀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帝釋天的面上,終於露出痛苦的神色。 先前的剋制與強忍,都被雲斐的話語打碎。 一股勁散去,他再也忍耐不住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痛苦。 他就這樣,捂住滿身的傷口,在血泊中翻來滾去。 “啊……啊!” 一遍一遍,一聲一聲,痛苦哀嚎。 雲斐就這麼看著,冷漠地看著,溫和的臉上一雙眸子冷得駭人。 若不是眼前這瘋子,他怎會被迫與小蘭花分隔那麼多年? 若不是眼前的混賬,他的小蘭花,那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也不會變成如今模樣。 十數年的忍辱負重,他都可以一笑而過。 唯獨無法原諒,發生在小蘭花身上的悲劇。 他恨帝釋天,他要讓帝釋天屈/辱而死! 思及此處,雲斐勾勾手指,立即有人押著幾個人進來,丟到帝釋天面前。 帝釋天捂著傷口痛苦哀嚎,根本就沒有理會被送進來的人。 可當雲斐把鮮活的人放到他嘴邊,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衝動,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