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輕輕蹙眉,問道:“那小潑猴又闖禍了?” 長孫燾停下腳步,道:“縱使她不闖禍,這邊的事情一了,本王也要去北疆,讓她獨自一人犯險,本王已是愧疚難當,如今她又去了北齊,本王更不能讓她獨自面對了。總之是福是禍,本王也要陪她!” “對了,你去信風先生,就說本王去北疆接應王妃了,朝中的事請他靜觀其變,如若真到了那個地步,請他扶持老二登位,不必等本王回來。” 謝韞連忙拉住他:“已經到那個時候了麼?” 長孫燾點點頭,甩開謝韞的手,疾步向馬房走去。 謝韞衝到他面上:“走到今日這一步不容易,北疆我替你去,我一定將瑜兒救出,你先回京城,多少人盼著你成事,不可在這一刻放棄了。” 長孫燾搖頭,指著朗朗碧空:“天有寶,日月星辰。” 又指著地面:“地有寶,五穀豐登。” 最後指了指自己:“國有寶,忠臣良將,家有寶,孝子賢孫。” “為國為民,不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成為輔佐君主的賢臣,同樣可以施展拳腳抱負。” “這些年本王一直這樣過來,本王從未覺得不值與不公。那個位置,若非逼不得已,本王根本不屑,但瑜兒她是本王的命,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再度失去的痛苦,本王此生都不想承受。謝韞,替本王看好揚州,這邊也很重要,萬事拜託了。” 長孫燾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來到馬廄牽出小黑,打馬往梁州的方向趕去,準備去梁州與阿六和薛巍匯合,再趕往北地救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 他很生氣,一肚子火,氣小傢伙又以身犯險,待他見到小傢伙,非要吊起來打一頓不可。 但同時,他也深深地理解妻子的行為。 換做自己,必然也會做同樣的事。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這片山河,成千上萬的蒼生黎庶? 正因為互為知己,心心相惜,他才這般憤怒,這般心疼。 憤怒這個小傢伙從不考慮自身安危,心疼這種事還要讓小傢伙去做,更怪自己沒有三頭六臂,讓妻子去冒這樣的險。 長孫燾心急如焚,揚起鞭子打在馬臀上,小黑飛速疾馳,很快就絕塵而去。 南宮綏綏走過來,抱著手望向空空如已的方向,不解道:“淇王火急火燎的,怎麼了?” 謝韞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嘆道:“天意,冥冥中自有定數。” 如果昭華不能儘快趕回京城,必定與帝位失之交臂,謝韞這般感慨,也是因為這事的緣故。 但讓謝韞二擇一,當然是妹妹重要,若非揚州有事走不開,這一趟他必然也要去的。 感慨,不過是因為他和很多人一樣,都盼望著昭華登上那個位置罷了。 朝堂局勢隨著太子被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昏死過去的承恩公,在醒來之後,立即找到太子,質問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太子顯然沒有從這個打擊中走出來,他恍恍惚惚地道:“黃才人,她算計了本宮,她陷害了本宮,為什麼……本宮對她那麼好!” “還‘本宮’什麼?沒用的東西,你乾脆自宮得了!”承恩公氣急敗壞地罵道。 一旁的長孫策看不下去了,走過來罵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有用怎麼腦子裡全是蛆?這是哪裡,大哥也是你能罵的?你長腦袋只是為了看起來更像人麼?蠢貨!” 長孫翊仍舊渾渾噩噩,承恩公紅了臉,想與長孫策吵,卻被風先生攔住:“二殿下,先將慎王帶去政事堂,臣隨後便到。” 風先生搭著承恩公的肩膀:“你真夠可以的,太子前腳被廢,你後腳就在太極殿辱罵他,怎麼?鳳子龍孫也是你能罵的?本官給你個建議,腦子不好使就在家裡養著,別出來送人頭,你要真想死也行,自行了斷別給別人添麻煩。” 說完,風先生推開臉色鐵青的承恩公,拂袖離開了太極殿。 朝臣都散了,毅勇侯府是否平反,從來都與他們無關,左右毅勇侯府只餘一人,孤家寡人的,就算再得勢有什麼用? 沒有家族,沒有親朋。 孑然一身,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擁有整個家族,族裡人才輩出,這樣的家族才是威脅。 在他們看來,一個人的得勢不算什麼,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