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婉和虞謙接連出事,相府一片愁雲慘淡,最難受的還是原氏,侄女死了,女兒也成了半死不活的樣子。 她在老夫人面前不停地咒罵虞清歡,什麼惡毒的話都說得出來,但老夫人今日憂心虞謙的身體,沒有時間聽她抱怨,直接把她轟出了房間。 原氏在連番打擊之下,就這麼病倒了。 與人人自危生怕被人潑糞的朝臣不同,與愁眉苦臉憂心家族前程的貴人們不同。 淇王府卸下了白綢,四處擺上了王妃命人買來的花草,風光旖旎,瀰漫著和樂融融的氣氛。 廚房裡。 “王爺,加點水。” “王爺,水多了!” “王爺,太軟了!” “王爺,太乾了!” “王爺,您怎麼這麼笨……” “王爺饒命,奴婢說錯了話!” “起來,繼續教本王和麵,本王恕你無罪。”長孫燾繫著圍裙,向來半披半束的烏髮皆梳至頭頂,用一頂玉冠束緊,他寬大的袖子也被捲了起來,用兩根棉帶綁住,一條白色的棉圍裙,把他精壯的腰身勾勒出來。 他與這廚房格格不入,但偏偏,他一呆就是許久,臉上沾著麵粉,看起來滑稽極了。 “王爺,要不讓奴婢來吧,”廚娘小心翼翼地勸道,“您這麼折騰,只怕日上三竿王妃都吃不上早膳。” “說得有理,還是你來吧!要白菜豬肉的餡,務必將包子包得皮薄餡大,一口咬下鮮香多汁。”長孫燾把麵粉往盆裡一扔,轉身去煨雞蛋羹,他在軍中的時候,與將士們共飲共食,都是一些糙老爺們兒,在吃上面能有多講究?然而這雞蛋羹,卻是他最擅長的。 長孫燾噙著笑意,在廚房中忙得不亦樂乎。 虞清歡握著一卷書,貓在貴妃椅上仔細翻看,手邊放了許多吃食,她順手抓起來就吃,因為看得實在入迷,不知不覺,那些盤子都見了底。 等長孫燾和廚娘端來一桌子豐盛吃食時,她悄悄打了個飽嗝。 最後,她端起那盞雞蛋羹,那是她此時唯一能下腹的東西。 見長孫燾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虞清歡垂下眼簾,遮住眼裡的心虛,小聲道:“我最喜歡雞蛋羹,淇王,你不許和我搶。” 頓了頓,虞清歡又道:“王爺忙活了一大早上,想必也是什麼都沒吃吧?這包子就給你了。” 長孫燾見虞清歡喜歡自己的雞蛋羹,覺得在廚房花費的一大早上光陰分外值得,他拿起一個包子,吃得十分香甜:“你喜歡的話,本王經常給你做。” 虞清歡心裡高興,嘴上卻是推卻:“其實也不必常常如此,君子遠庖廚,王爺身份尊貴,還是別總往廚房裡跑,免得惹人笑話。” 長孫燾咬了一口包子,不以為意地道:“笑話就笑話吧!本王想要把自家媳婦兒養得白白胖胖的,到時候他們嫉妒都來不及,本王才不會為了別人的酸話,耽誤自己成為好男人的前途。” 虞清歡捧著雞蛋羹,卻沒急著吃,反而陷入了沉思——在她印象中,長孫燾就算身陷險境,也高貴如神祗般,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捏著包子就啃,唇角還沾著些許油漬。 不知為何,近來她經常看到長孫燾不為人知的一面。 是長孫燾變了,還是她對長孫燾的認識加深了? “淇王,”虞清歡輕輕叫了他一聲,“下午能陪我出去麼?” 這不是隨口說說,這是虞清歡深思熟慮的結果,楚氏在虞謙手中,一直都是她心底的刺,她想要拔出這根刺,把楚氏救出來。 可恭房裡和楚氏的短暫會面,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能,她只能藉助外力,而她唯一信得過,且能幫到自己的人,唯有長孫燾。 她在賭,賭她的一切,以及楚氏的一線生機。 “你先把飯吃了,本王便陪你出去,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本王都陪你。” 長孫燾放下包子,想要伸手過來拍拍她的腦袋疼,卻被她嫌棄地躲開了,“都是油,離我遠一點。” “好!”長孫燾低低地應了一聲,又吃了幾個包子,便起身回了暮梧居,說等出門時再叫他。 虞清歡把碗往桌上一擱,有氣無力地道:“吃不下了,快收走。” 廚娘眉頭皺得高高的,一邊收拾桌面,一邊絮絮叨叨:“王爺和了一早面,還點名要皮薄餡大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