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在座的紈絝隨意寫上去的,雖然勉強算才藝比拼,但唱小曲兒這種事,多半是樓子裡討好恩客的姑娘所唱,有些諷刺的味道。 不過樓子裡的姑娘唱了,那叫搔首弄姿,蕭家的嫡女,太后的親孫侄唱的話,不管唱哪首曲子,都是曲子的福氣。 蕭眉若越眾而出,走到了十八學士拱衛的臺子上,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完全滿足世人挑剔的目光對一個大家閨秀的定論,哪怕是走得不慢,她的裙角都沒有擺動太大,更何況她還是個高挑豐滿,美麗動人的女子。 “眉若和母親學過唱曲,但不知王妃娘娘喜歡什麼樣的曲子?”蕭眉若盈盈行了個禮,“若能博得娘娘一笑,也算是達到了淇王殿下舉辦這場大會的初衷。” “不得了!”白黎捏住阿六的手臂,“妹妹遇上大危機了,這小娘子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表面上看是在給妹妹臉,實際上是將自己定位成為淇王側妃,演繹了一個尊重嫡妻,愛重夫君的形象,但凡你主子眼盲心瞎那麼一瞬,妹妹都會遇上驚天大危機!這小姐唱曲兒指不定會用到琵琶什麼的,你去,把琵琶給弄了,讓她出糗。” “我不去!”阿六抱著手,“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我才不做!況且,我不信有人能強過王妃,就算有,在我主子心裡,王妃也是獨一無二的。” 白黎恨鐵不成鋼地訓了阿六一頓,急得抓耳撓腮。 而和長孫燾高坐於正中的虞清歡開口了:“其實王爺舉辦這次鬥草大會,並非全然為我,也是想借此機會和大家一起分甘同樂,蕭小姐不必考慮我,儘管隨意唱一首,讓大家一起高興就好。” 漂亮! 白黎都忍不住拍手了。 若是順著蕭眉若的話說,選一首虞清歡自己喜歡的曲子,那無論蕭眉若唱得如何,虞清歡都只能捏著鼻子說好,否則就是她善妒,故意給蕭眉若挑刺,但一旦她為了面子說一句好,以後想再說不好都難。 然而虞清歡讓蕭眉若隨便唱一曲逗大家高興,聽起來是挺隨便的,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在眾這麼多人,有這麼多雙耳朵,誰能保證所有人都能說一句好,特別是遇到那種天籟之音在他耳裡都能催魂奪命的人。 蕭眉若的臉,有片刻的僵硬,不過轉瞬又恢復如常:“王妃娘娘高看眉若了,眉若所會不過皮毛,怎能唱出讓大家都喜歡的曲子,不過眉若和會盡力一試,還望大家別嫌棄才好。” 虞清歡微微一笑:“本王妃比他們,要挑剔些,也是看出了蕭小姐的為難,便給蕭小姐降低難度,蕭小姐不必客氣,我向來都是這麼善解人意。” 言下之意就是我眼光很高,你都搞不定別人還想直接搞定我,未免也太妄自尊大了吧! 蕭眉若的淺笑變成淡笑,最後又露出一個愈加柔軟的笑意:“多謝王妃。” 看懂的眾人,不由得嘆一句蕭小姐真慘。 王妃在為難她,若是她當眾發怒,不僅大家閨秀的形象不保,而且還會貽笑大方,若是她忍了下去,最多會被人誇一句有教養,但更多的代表著,她慫,她不如王妃。 怪就怪她不知死活,想要在淇王面前討好賣乖。 虞清歡微微一笑,以平易近人但又居高臨下的態度,望著她,道:“那便開始吧。” 阿六兩手一攤:“你看,我說對了吧!王妃若是那麼好欺負,也不會把主子吃得死死的。” 蕭眉若鎩羽而歸,憋了一肚子火氣,但她想著既然已經敗了一次,那怎麼也要把曲子唱好,讓淇王對她刮目相看。 她選了一把琵琶,坐了下去,十指翻飛的的同時,如珠落玉盤的聲音響起,攫住了眾人的心神。 接著,一曲《漁樵問答》便從她的指尖和口中流水般傾瀉出來。 “逐逐逐勞勞勞。舉世盡塵淖之騷騷。誰是傑傑。誰是囂囂。誰是同清。若那同胞。則是樵與漁。漁與樵。悟入仙界。跳越凡韜……” 蕭眉若的母親是南方人,當她用軟糯婉轉的吳儂軟語把這首曲子唱出來的時候,時間靜止了,所有人都如雕塑般,聽那曲音繞樑三尺,直到她唱完,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一曲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