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喝越是口渴,她皺眉又喝了幾口,一碗酒全都喝下肚去,看著空空的碗底,縱是神智不清,卻終於停了下來。
嗯,自己不勝酒力,這果酒淺嘗即止,不能貪杯。
不能貪杯啊,貪杯會壞事的……
易傾南揉著額頭,搖搖晃晃站起來,眼神有點散,不過還好,還能找準桌子的位置,摸過去坐下,盯著上面的水壺看了半晌,總算是認清了,抓過來一飲而盡。
還是水好喝啊,比那什麼青梅酒好喝百倍!
頭越來越重,越來越沉,易傾南又打了個酒嗝,趴在桌上便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也許就是一瞬,她突然醒了。
之前出了一身汗,此時全黏在中衣上,說不出的難受,不行了,她要洗澡去。
易傾南吹熄了桌上燭火,晃晃悠悠往外走,此時子時已過,園子裡一片漆黑,她又是醉酒之人,走得東倒西歪,意識漸漸迷糊起來。
洗澡,先得準備換洗衣物。
易傾南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摸回了寢室,在櫃子裡翻找出外服中衣,還有束胸的布帶,一股腦抱著,本想從視窗一躍而出,誰知手腳無力,竟一骨碌從窗臺上摔了下去!
窗臺不高,她又有點身手,人沒摔著,只半晌爬不起來,
坐在地上想了許久,總算想起自己是要去洗澡,於是撈起地面散落的衣物,迷迷瞪瞪又往前走。
一路倒也通暢,也算她運氣,澡堂裡安安靜靜的,半個人影都沒有。
易傾南神識昏昏,勉強打來大半桶水,也不管冷水熱水,胡亂洗了洗,便套上衣服,長髮隨便披散在肩上,又抱著換下的髒衣,原路返回。
也該她倒黴,剛出澡堂,卻又摔了一跤,這下比剛才摔得厲害,直摔得個七葷八素,險險吐出來。
經此一摔,頭更暈了,走得愈發不穩。
從澡堂到寢室的路是她走熟了的,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但不知是因為腦袋昏沉,還是腳步虛浮,只覺得比平日裡多走了好幾倍的路,繞來繞去,如陷迷宮。
咦,她的寢室呢,到哪裡去了?
易傾南努力睜大眼睛,辨別著方向,不經意間瞥見前方一扇窗戶洞開,不由得一喜,這不就是嘛!
不曾細想,她先將一包髒衣扔進,再翻身而上,鑽入其中。
這窗戶,好像變大了點。
還有這床,也變大了,大了不少呢。
整間屋子都像是變大了呢……
易傾南眨眨眼,正待好生看看是怎麼回事,忽然對上一雙冷光閃耀的眸子,盡在咫尺,觸手可及。
是看花眼了吧?
易傾南揮了揮手,想要揮去眼前的幻象,卻見光芒一閃,燭火燃起,映出一道高偉挺拔的身影,居高臨下站在床前,那燭光,就在他的大掌中起伏不定。
易傾南瞪大眼,看得目瞪口呆。
做夢了吧,她居然看見裴美人了,還在自己的寢室當中!
“這是我的房間!”她仰頭,宣告所屬權。
裴夜面色微怔,並不說話,只默然看著她。
這樣的神情讓易傾南很是不爽,不是對她閉門不見嗎,不是要逐她出園嗎,既然都做了決定了,幹嘛還跑到自己寢室來,是來看她的笑話嗎?
“你出去,我要睡覺了!”她四腳八叉倒在床上,小臉上忿忿不平,“你放心,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不會纏著你的,我明早一定搬走,不僅要搬出飛鶴園,還要搬出將軍府,打死都不回來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裴夜側了側頭,蹙眉道:“你喝酒了?”
“是啊,我喝酒了,那又怎樣?”易傾南呵呵笑起來,“今朝有酒今朝醉!酒可真是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