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
不,她還不至於那麼膽大妄為,雖說不想吃天鵝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不想睡主子床的家丁不是好家丁,但,那就是說說而已,就算是喝醉,她都不可能在將軍主子面前表現得那麼霸道厲害,頂多是又厚著臉皮回來敲門,對對對,肯定是她借酒壯膽,又回來向裴美人告饒來了。
多半,是裴美人被她聲淚俱下的懇求給打動,心一軟便過來開了門,接著她便進了屋,再接下來就是承認錯誤,掏心掏肺表決心表忠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施展十八般武藝,終於動搖了他那顆冰封三尺的鐵石心腸,達成諒解,以他的脾性,會要她立下保證,今後不會再犯,下不為例,勤懇勞作,將功折罪云云,由此,她才放下心來,酣然入睡。
但,她該睡她自己在外廳的小窩啊,怎麼會睡到這內室的大床上來了?
沒理由啊!
不對不對,倒回去再想!
匆匆穿好鞋襪,易傾南捧著小腦袋又想了幾遍,開始還順利,一到了這進屋之後的場景,腦子裡就漿糊了,劇情怎麼設計都不對,怎麼想怎麼不合理,而更深層次的想法,那些惹人遐思的念頭,根本不用考慮,直接被她遏制在襁褓之中。
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她也懶得再想了,幾下將凌亂的床榻收拾好,又隨意打理了下自己,準備出去找裴寶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知在園子裡轉了一大圈都沒找著人,無奈之下,只得又回去自己的寢室,將身上撕裂的衣服給換下來,湊上去一聞,呃,上面好大的酒氣,衣襬還沾了些汙漬,也不知是在哪裡蹭上去的,想著得洗乾淨再找江玉涵給補上,這時候頭還是暈乎乎的,也懶得去做,索性再打來一盆水,給自己洗個臉,醒醒神。
手剛伸進盆裡,不經意瞥見銅盆裡映出的面容,易傾南忽然愣住了。
自己的嘴唇怎麼又紅又腫?
之前她就覺得醒來後嘴巴有點火辣辣的痛感,還以為是醉酒後的必然反應,但現在看起來卻不像,倒像是……受了傷。
不過她壓根沒想過是被某人啃的,只是在心底大大鄙視了下自己的酒量,一定是喝醉了給摔的,人家摔跤是摔得鼻青臉腫,而她卻是摔破嘴巴……傳出去肯定會被人笑死!
就這麼糾結了許久,終於還是沒忍住,午飯後帶上破了的衣服,徑直去了家丁苑。
她過去的時候正是休息時間,一屋子人都在通鋪上坐的坐,躺的躺,看到她過來,好幾個都眉開眼笑,王福貴更是跳了起來,“小五!你來了!你——沒什麼事吧?”
“小五你可真不夠哥們兒,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們!”
“是啊,是啊,是不是把我們給忘了?”
一幫人圍攏過來,七嘴八舌說個不停,這般熱情的態度,讓易傾南心裡感慨萬分,瞧瞧人家這模樣,再想想飛鶴園裡那份冷清,真是冰火兩重天啊,對於回到家丁苑的處理結果也沒那麼抗拒了,回就回吧,跟夥伴們在一起也挺好的!
“當然沒事了,我能有什麼事?”易傾南對王福貴笑了笑,瞥了眼角落裡沉默無聲的黃芩等人,也懶得跟他詳細解釋,隨手將手裡的衣服丟給江玉涵,“小江,衣服刮破了,幫我補補吧!”
“好咧。”江玉涵一口答應下來,扭頭找針線去了,易傾南跟大夥隨便聊了幾句,又朝王福貴使了個叫他放心的眼色,就匆匆出門去了,她可沒忘記來此地的真正目的,找周林打聽訊息呢。
可巧,一轉過迴廊就見周林大步往這邊走,她趕緊迎上去,“周管事。”
“是小五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周林笑得親切,見少年神情略顯忸怩,有絲奇怪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就是來問問,裴寶哥跟您怎麼說的,我什麼時候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