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王氣哼哼的走了,光王臉上沒什麼表情,抓起桌上的棗合酥往嘴裡一塞:
“吃飽飽,驅儺!看驅儺去。”
李奏笑著安慰洛泱:“伊陽別怕,我五皇兄平時不是這樣,怕是心裡有火,他才失了態。”
“對啊,”清源也終於反應過來,疑惑道:
“五皇兄他平時挺謹慎的,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在進宮的路上,我遠遠看見他在和仇監軍說話,兩人好像起了爭執。五皇兄在外面生了氣,這才故意進來找茬的。”
李奏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正在往外走的光王聽到:
“五皇兄說什麼把廟給他拆了,還提到了廣延禪師,難道是要拆廣延禪師的廟?”
光王的身形稍一停頓,復又慢慢繼續往外走,身後清源還在問:
“廣延禪師?是薦福寺那位嗎?不可能吧?”
看著光王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雖未事先說好,洛泱也明白了,這是李奏在給光王和潁王布疑雲。
仇士良與兩位親王都有接觸,這本屬正常。
要說起來,連李奏都給這些內侍臣送過禮,又有哪位想平安無事的親王,沒討好過這幾位權宦?
李奏當初送禮王守澄一份,和他同為神策軍中尉的韋元素半份,而另外半份,送給了當時還是五坊使的仇士良。。
訊息放出去,王守澄對仇士良有疑,並未讓他接替韋元素,而是做了個監軍。
現在,李奏要在自己西征之前,讓這顆懷疑的種子開花。
殿外廣場上傳來“嗚嗚”的牛角號聲,那是聖上已經入了興慶宮,儀式準備開始了。李奏笑道:
“還輪不到你們小娘子操心,我們出去吧。”
隨著牛角號聲不斷吹響,房簷下住著的鳥兒們驚慌失措同時衝上了天。龍武衛舉著旌幡開道,聖上坐著步輦,由幾個嬪妃簇擁著,旁邊走著王守澄和劉弘逸。
洛泱細看,林婉茹並沒有跟來。
聖上先給坐在華蓋下的太皇太后、蕭太后、王太后行禮,然後坐到祖母和嫡母中間。
周圍站著的眾人,這才向他們四位行禮。
驅儺儀式大家只是觀看,並不需要參與,所以相對來說很放鬆。
加之聖上大病一場,今日還是第一次出宮,他的心情也很好,與祖母、母親說話時,還誇張的大笑了幾聲。
洛泱站的位置靠後,她悄悄掃了一眼光王的側臉。
只見平時在眾人前就木木呆呆的臉龐,此時又添三分凝重,他眼光遊離的看著廣場中央熊熊燃繞的火堆,更顯得與身邊的親王們格格不入。
牛角號也不知吹了多少下,終於停了下來。
兩個帶著“儺翁”、“儺母”面具的人,赤著腳,口中唸唸有詞的跳進來。
他們身後跟著一群十來歲的少年郎,全都帶著“護僮侲子”的面具,也一樣赤腳跳著,再後面就是各種帶著“鬼怪”面具,今晚要被驅趕的鬼怪。
前後幾百人以火堆為中心,跳著跳著漸漸為圍了圈。
儺翁、儺母追上了“鬼怪”,嘴裡的聲調開始變得高亢起來,看他們賣力的手舞足蹈,讓洛泱只覺得好笑。
“鬼怪”慢慢分成兩邊,儺翁、儺母跳到中間,儺翁用手裡的軟鞭賣力“抽打”著鬼怪,儺母則沾著聖水灑在圍觀的人身上。
被灑過的人群開始有人低聲笑語,也可以隨意走動起來。
很快,清源擠了過來,她在洛泱身邊輕聲耳語:“後面沒什麼好看了,咱們到慈恩寺求平安符去。”
“也是,咱們又沒有紅包錢給他們,走。”
兩人擠出人群,往龍池邊的慈恩寺去了。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