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可就沒人家大姑娘嘴裡說出來的清脆、好聽,脆的像琉璃一般,一碰就碎。
那漢子慢條斯理地把左手裡的旱菸鍋在鞋底敲了敲,隨手往桌上一放,然後站了起來,輕咳一聲拱起雙手:
“今兒個累諸位久等,諸位多包涵,好在諸位都是本地人,也都是我這棚子的常客,今兒個要是聽不完,咱們明兒個再來……”
棚前幾排板凳中有人點了頭;“說得是,到底人家會說話,咱們那一天能不來,誰又在家待得住。”
“可不是麼?”另一人幫了腔,“我要是一天不來聽上這麼一段,心裡頭,就跟少了什麼似的,整晚都睡不著覺。”
又聽得一個異常陰陽怪氣的話聲說道:“那!要不是,本地上,外地兒來的該怎麼辦,很倒黴麼。”
說話的人坐在第二排板凳上,是個瘦高高的中年漢子,一張馬臉,白慘慘的,長眉,細目,左眉上還有一片刀疤,顏色紅紅的,看上去有點嚇人。
此人衣著很講究,夠氣派,看上去像個有來頭的,只是他那雙既森冷而又貪婪的眼神只在大姑娘身上打轉,十分惹人厭惡。
“鐵片巧嘴”行走江湖道,什麼人沒見過,這常烘還應付不了,他那雙眼神在那瘦中年漢子臉上一掃,立即合笑開口說道:“這位老哥,不要緊,你這位外地來的要是聽不完今兒個這一段,待會兒,收場後請到舍下去,我為你說完,茶水招待,不收你分文。
這原是常烘話,任誰聽了心裡一舒服,天大的事也就沒了,豈料那瘦高中年漢子陰騖地望著“鐵片巧嘴’咧嘴一笑:“這話可是你說的的?”
“鐵片巧嘴”張沒猶豫,一點頭道:“沒錯,老哥,這話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朋友們抬愛叫我一聲巧嘴,可是我這張巧嘴向來是一句算一句。”
那瘦高中年漢子嘴角含著一絲令人看著不舒服的笑意,一連點了好幾下頭,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今天聽不完不要緊了,說你的吧,我不打擾了,再打擾下去只怕我就要引起公憤了。”
可不是麼,有多少人用厭惡而又氣憤的眼光看著他。
“鐵片巧嘴”張微一點頭道:“我遵命。”
抬眼一掃,接問道:“那位記得咱們昨兒個說到哪兒了”
只見前排一個穿褂褲的胖漢子揚起了手:“我記得,昨天說到狄青上了‘萬花樓’剛落座。”
敢情說的是“萬花樓”。
“鐵片巧嘴”張一點頭,道:“對,你這位好記性……“拿起那塊“驚木頭”“砰!”地就是一聲,然後,他清了清喉嚨,接著昨天的那段說了下去。
剎時間,棚前聚精會神,鴉雀無聲,靜肅一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聽的人只覺得那不過一轉眼工夫,“鐵片巧嘴”張那鐵片一般鏗鏘有力的聲音突然由雲霄一瀉而下,接著像沉入了汪洋大海,一點影兒都沒有了。
大夥兒剛覺耳中一空,“鐵片巧嘴”張接著又是一句:“大妞兒,給諸位爺對茶。”
一口氣從大夥兒的肚子裡吁了出來,靈魂兒這才歸竅,棚前有動靜了,大夥兒沒拿茶碗先喝一口,卻紛紛探手入了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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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寒 星
老規矩了誰不懂,只要是常客他就懂,“鐵片巧嘴”張這一聲對茶,就是伸手向大夥兒要錢。
可不是麼,瞧,大姑娘沒提那把大茶壺,手裡端著個漆木盤,扭動腰肢,大辮下一擺一擺地走向了前排。
“鐵片巧嘴”張這時候又開了口:“諸位隨便賞幾個,多少不拘,全在諸位,中聽多賞,不中聽少賞,你要是腰裡不方便,留待下回一塊兒賞。”聽聽這話,誰能不賞,準又能不多賞,何況端著盤子來到跟前的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