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苻老頭是個性子急躁的人,他主意已定,便很快找人給自己做了一口上等棺槨。然後匆匆安排祭神拜鬼,把破讖的行動弄妥當。但此人終究鼠膽,想想也是,讓一個老頭獨自在棺材中躺上一宿也夠受的。他於是找到了我,讓我找一些人,等晚上他在棺材中破讖的時候,把那間屋子嚴嚴實實地守住,不讓任何人進去。我雖然對他這種行為很是不齒,但自己畢竟是一方守護,便答應了他。所以那天守夜的除了他的幾個僕人外,我還找來了他的一些朋友前去幫忙。
&ldo;這些朋友都是居住在城外莊上的人,其中有歐陽紇反陳時從江南避難來的範濟和範品郢父子,加上他們的家奴王義,有從齊國遷來的馮胡、高當牛、高醜兒,還有一個叫吐突瓦臣的突厥商人和一個叫王櫓的梁國人。
&ldo;那晚上我們親自看著苻老頭神經兮兮地爬進棺槨,然後叫僕人給他死死釘上。當然為了透氣,棺材的一頭木板上鑽了個核桃大小的孔。初釘棺材時,老頭似乎還顯得有些慌張,一個勁兒叮囑我們夜裡要仔細守好,萬一有什麼事情,他就在通氣孔處呼救,我們好趕緊進來救他。
&ldo;我們幾個人都覺得他的行為荒唐至極,但也不好揭穿,只好由他胡來。棺材釘好之後,老頭還兀自在那裡哼哼唧唧。我們安慰了他一會兒,就按照他的指示熄燈出門,然後派人把整個屋子的門窗鎖好,再圍得水洩不通,我敢說連只鳥都休想飛進去。
&ldo;我身旁的值夜人員是突厥人吐突瓦臣和齊國人高當牛,畢竟苻老頭搞得有些詭異,我們一開始還真有些不安。但沒過一會兒,便覺得他的行為不免滑稽,因此也不認真起來,開始說說笑笑。就這樣一直到了大概寅時的樣子,人們的心都放進了肚子裡,於是在屋外守夜的人們都沉沉睡去了。
&ldo;這個屋子有東、南、西三個屋門。我們三個守的是南門。我在行伍之中時候,為防敵人偷襲,晚上經常守營,所以睡覺很輕,結果恍恍惚惚中聽到東屋門響了一聲,便一激靈醒來。我趕緊舔破窗紙朝裡面探看,果然看到屋裡有一個人影在晃來晃去。我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l;啪&r;地推開南門,闖進屋子,大喝一聲&l;是誰?!&r;
&ldo;我的吼聲把那個正鬼鬼祟祟扒在棺材旁的人嚇了一跳,他趕緊應聲說:&l;是郭大人麼?我是高醜兒,剛才聽見屋裡面有動靜,想進來看看。&r;
&ldo;我怒道:&l;你擅自進來,就不怕苻老爺子忌諱?&r;這樣一邊說明一邊也想透過通氣孔向苻泰解釋一下。可我和高醜兒叫了半天,棺材裡也沒有響動。我們倆一下子慌了,這時外面守夜的人也都被吵醒,紛紛闖進屋來。大家又拍棺木,又朝裡面大叫,就是沒有回應。我們趕緊點上火燭,仔細打量了那個棺材一下,發現沒有被撬起的痕跡。為以防萬一,我們幾個人費了大力,好不容易將棺蓋重新啟開,拿火把一照,登時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苻老頭眼珠突出,舌頭外吐,脖子下還有一條深深的勒痕,他已經被殺了!&rdo;
&ldo;我們仔細勘查了一番,發現棺材根本不可能憑一己之力開啟,而我們守夜的人中途打了瞌睡,可那間屋子空空蕩蕩,若是有人趁我們睡著之後進去下手。即使進門不驚醒我們,在裡面要撬開棺材的聲響也能吵到守夜人。高醜兒的嫌疑大略可以去除,因為我看到他時,他只是手無寸鐵地站在那裡,並未有什麼動作,手裡也沒有什麼繩索撬棍之類的工具。但如果真像他所說的那樣,聽到了什麼動靜才推門而入的話,那兇手怎麼能在這空空如也,四圍都是守夜人的屋子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呢。這就是那個&l;木&r;的死法,苻老頭千算萬算,還是難逃此劫呀。&rdo;
&ldo;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