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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子一晃便到了暮春時節。這一日傍晚,梅書達正坐在條案後頭看書消遣,忽聽門外有小廝道:“二爺,柯家的琿大爺來了。”

梅書達心中奇道:“他來京城做什麼”一邊說:“快請。”一邊出房門走到廳堂門前,進去一看,只見柯琿正坐在太師椅上,面帶風塵僕僕之色。梅書達笑道:“你這廝不在金陵好生待著,跑到京城來做什麼?”

柯琿不過二十五六歲,生得矮胖,與柯瑞截然不同,身穿水綠鑲邊墨藍綢緞直身,腰間別一支紫檀玉杆的旱菸,手執象牙骨名家書畫的摺扇,頗帶世家紈絝之氣。柯琿見梅書達來了,立時站起身拱手行禮,滿面堆笑道:“兄弟這些時日過得可好?我想你想得緊,特來探望探望。”

梅書達往椅上一坐,斜著眼看著柯琿道:“少來這一套,你什麼貨色我不清楚?老實說罷,你是不是在金陵闖了禍,丟了爛攤子尋到這兒避難來了?”

柯琿忙擺手道:“哪兒能呢,我這番上京是有要緊的事。”說著探過身,殷勤道:“我這一遭來京城是來做買賣的,順便探望姑母。我一個姑母嫁給孝國公家一房親戚,如今她兒子娶親,父親命我前來拜望。”說著又搓手道:“還有一樁事與你說。”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請帖交到梅書達手上道:“我去姑母家恰遇上孝國公府上的四公子李榛,他在國子監捐了監生,久仰兄弟大名,聽說我和兄弟認識,立時寫了請帖,千託萬求的讓我務必帶到,請兄弟明日到孝國公府上吃酒。”

梅書達展開請帖看了看,道:“我們梅家跟孝國公府並無深交,他好端端的請我做什麼?”

柯琿笑道:“橫豎不是鴻門宴,小李公子不過想和你結交罷了,況兄弟就算不給他面子,也總要賣我個面子才是,那李榛知道你和楊晟之交好,便要一併請了,一同到國公府去。”說著又拿出一張請帖來。

梅書達暗道:“這孝國公祖上是跟隨太祖征戰的大將,後來封了爵位,至今仍得聖眷,與之結交也並無弊處。”想了一回道:“既是國公府的公子請了,我去就是了。”說完提筆給楊晟之寫了封信,連同請帖命小廝去送。柯琿見梅書達應了,自覺能與國公府攀上干係,也不禁眉開眼笑。

第二日恰逢翰林院放假,梅書達清晨用過了飯便與柯琿、楊晟之一道騎馬到了孝國府。孝國府門前早等著幾個小廝,將人迎接進去。只見孝國府後花園的水榭裡早擺了一桌上等酒席,不少錦衣華服的公子已入座,林林總總七八位,均是在翰林院讀書的世家子弟,上首位坐一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唇紅齒白,眉目清秀,正是孝國府的四公子李榛。大家互相見過了,然後吃茶。

李榛端起酒杯笑道:“在座諸位均是同窗,今日蒞臨府上不勝榮幸,今日尤以梅、楊二位才子,一邀即到,我真覺蓬蓽生輝了。”

梅書達和楊晟之同時舉杯道:“客氣了。”楊晟之笑道:“原先只聽說孝國府上四公子風采,頗有孟嘗遺風,今日得見果然傳言不虛。”大家聽此言紛紛將酒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兩三杯酒下肚,李榛命府中的戲子彈曲兒,眾人一邊吃喝一邊閒談,所說的不過是哪家的戲子好,哪家的公子納了新妾,哪家的酒樓滋味地道。梅書達頗覺無聊,抬頭一看,只見柯琿說得口若懸河,楊晟之則面帶笑容,與身畔坐著的人互有應答。

正此時,只聽李榛道:“就這麼吃酒豈不沒趣兒,不如大家抽個籤行令,抽中了需根據簽上的意思唱支曲子。”

眾人紛紛道:“不好,太難了。若唱得不好豈不丟人。”

李榛笑道:“不怕,籤是我制的,均與風月相關,若唱不上來罰酒就是了。”說著已有小廝取來一隻玉筒,當中的籤也均是玉質,光潔剔透,又有一小廝取過一隻木盒,摸出兩個骰子,李榛放在盒中搖了搖,揭開一看,只見是三點,恰是楊晟之。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