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整理衣裳,臂首觸地行大禮,激聲說道:「有勞先生,汝愚此生視聽雪為親妹。」
宜觀遠說道:「能受汝愚此禮,即使粉身碎骨也無憾了。」
新朝五十二年冬,宜觀遠在青焰營中與徐汝愚秘談兩天兩夜,於十一月十九日清晨隻身求見荀燭武。荀燭武匆匆推延原定於十一月二十日的符、霍、荀三家會談至十一月三十日,當夜攜宜觀遠秘密返回汾郡懷來,求見當時荀家閥主荀去泰。
徐汝愚聽到荀燭武與宜觀遠秘密離開商南的訊息時,輕輕吁了一口氣,對身邊的幼黎說道:「但願這次沒有做錯。」眸光黯然之極。
二十日夜間,西邊空中懸著一輪殘月,徐汝愚與往常一樣,在營中大帳內單獨給即墨明昔、魏禺、尉潦、許照容等人講解軍務兵法。梁寶則在外面場地上給更多的人講授軍事常論。
徐汝愚說道:「奇正是歷代將領們喜歡討論的一個問題。在《握奇經》提到:『八陣,四為正,四為奇。』可見奇正原是方陣隊形變換的戰術。方陣中有四塊實地,也就是兵士的位置,有四塊虛地,堅守實地作戰的兵士就是正兵,利用虛地機動作戰的兵士就是奇兵。奇正者,所以致敵虛實也。敵實,則我必以正;敵虛,則我必以奇。但教諸位以奇正,然後虛實自知。故形之者,以奇示敵,非吾正也;勝之者,以正擊敵,非吾奇也。此謂奇正相變。形人而我無形,此乃奇正之極致……」
即墨明昔、魏禺、許照容均有相當的軍事素養,並且通識文墨,理悟徐汝愚所講的東西尚且有些吃力,尉潦已是哈欠連天,若非他已知徐汝愚含威不露的性子,早就嚷嚷著出去了。
徐汝愚看著尉潦在此實在難為他了,引得自己也想睡覺,笑罵道:「看了你這樣,誰都想睡覺了,你出去跟叔孫叔習二十字,習完之後就去練碧落訣。」
尉潦正等徐汝愚這句話,不待他說完,人已掀開帳簾,半步踏了出去。
徐汝愚無奈笑笑,正要繼續闡述「奇正」的意義,卻聽見尉潦不遠處大喝:「哪來的小子?」
徐汝愚凝神一聽,一絲微微沉實的呼吸傳入耳際,心神一凜:有人探營。左足輕抬,兩丈的距離,一步便輕易跨過,撩開簾門,向外看去。
尉潦凝息虎視闖營之人,梁寶正迅速領著十多名青焰軍將士在外圍守住。
闖營之人年近不惑,白麵微須,雙手持著雙節短戈,神色自若,渾然不似陷於重困之中的樣子。
徐汝愚心神沉入五覺歸心的內識,心神悠入與天地溶為一體,自然的氣息無盡湧來,同時讓徐汝愚對周圍情形掌握得一清二楚。軍營二里方圓之內並無異常,暗哨、遊哨都守值在自己,此人潛入營中,顯然極其清楚軍營佈哨之法,否則很難避開徐汝愚親自布的哨崗。
尉潦見此人身處重困之中,神色自若,渾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心中著惱,捏著機栝,拔刀出鞘,如匹刀光向探營人傾洩而去。探營人步履微錯,雙戈橫架,強橫的霸絕丹息溢離生勢,竟讓尉潦的攻勢微微一滯。
即墨明昔看了嚇一跳,尉潦強橫無匹的攻勢乃是經歷無數殺戮修煉出來,其中浸淫著無究殺機,即使相同級數的高手,與尉潦對戰,也會受不住他攻勢中的凌厲殺機而心旌搖盪,現在這個探營者不但不為尉潦攻勢中的殺機所懍,而且渾身生出強橫的氣勢讓尉潦的心神出現破綻。
即墨明昔在軍營度過九年光景,可不管什麼單打獨鬥的規矩,見尉潦不是來人的對手,與魏禺打了一個眼色,正要從徐汝愚身後躍出,卻給徐汝愚伸手擋住。
徐汝愚說道:「看看。」
尉潦感覺窩囊之極,揮刀劈下,氣勢極盛之際卻那人眼中兇焰一灼,心神不由微微一凜,手中的刀勢卻是轉弱了,探營人一戈格刀,一戈作鞭向尉潦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