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會驚喜,他們之間的誤會終是解開了不是嗎?沒想到她卻是這般表情。
這多年來養成寡言沉斂的習慣,但若說真正的口頭,他亦是能言博辯,不輸宗璞,此時,面對她的笑意和質問,他竟說不出一字來,只能聽她慢慢附嘴在他耳邊說,“上官驚鴻,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那件你一直介蒂的事,你現在終於知道不是我做的,我就該歌功頌德,感激零涕一樣回到你身邊,然後你可以施我一分半絲愛憐?”
“我不怕告訴你,當然,你也可以像當日一樣選擇不信,選擇不給我一絲一毫的機會就全盤解釋否決了我的解釋,但我如今還是要告訴你。那天,你以為你用鞭子纏住我,我就一定會摔下去嗎,上官驚驄在背後抓住了我,是我推開了他,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我寧願被你卷下去,寧願陪你去死,哪怕我知道你不信,我是還毫不猶豫這樣做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上官驚鴻一震,剛想抓住她的肩臂,翹楚卻一下從他肩膀的位置退開,淡淡看著他,嘴邊卻綻出笑意,“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愛到可以下賤到一次一次被你傷害完還可以為你去死。被你強暴完第二天還可以為你去死,懂了嗎?你還我的是什麼,是和你的女人在旁邊親熱!”
“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那是我往日做的種種愚昧的事理由。如今,你那是什麼狗屁理由?你做錯了事,倒成了我還要接受你的施捨?高貴的睿王、八爺,你不嫌好笑,聽的人還覺得諷刺呢!”
“你如今是要施捨我是嗎?可惜,打從你打我那一刻開始,我就對自己說,無論是你死了,還是我死了,我都不想再見到你。謝謝,我翹楚謝謝你睿王的施捨。可以了嗎,你滿意了嗎,若你滿意了,就他媽的放了我或者殺了我!你說你不會再囚禁我,這就是出路,放了我或者殺了我!”
翹楚說著也禁不住拔高了聲音,一手撫住隱隱作痛的肚,一邊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本以為自己已能平靜如水,原來不行。在湖裡的時候,還能強行令自己安靜,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
聽完他這番說話以後,她卻被徹徹底底的挑起了一直死死壓在心底的痛。
對於“傻子”上官驚鴻,她可以愛恨兩消,可以在最後他永遠離開的時候再愛上他,但對於現在眼前這個男人,她明白,往日她有多愛他,現在她就有多恨他。
說什麼愛之深,恨之切,屁!
這一刻,她無比肯定,恨,就是恨了。
沒有其他。
乾乾淨淨的!
上官驚鴻眸裡一抹一抹彷彿瞬刻被揉進大片的濃灰、黑鷙。
突然他的瞳眸又被掏空成空白,他捏緊拳,騰地站起身來,嘶吼著便要向床榻砸下去,眼梢明明滅滅般卻始終印著她的模樣,她蒼白尖銳的眉眼,她瘦屑的快成骨的身軀。
他大叫一聲,怕傷了她,跨步走到桌旁,數拳不停,皮破血流之下,轟隆一聲,那選自最名貴堅實的木材做的桌子碎成一堆爛木。
他體內的痛,卻半點也沒能平復下來。雖已背對著她,但她指控的眉眼、她蒼白的倔強和苦楚,她的話,一句一句撕剪著他心腑的皮肉。
“哦,很生氣是不是,殺了我吧。”
背後,她的聲音沙啞帶笑而來,還有她起來的響聲。
生氣,殺了她?
是,他是生氣,可那不是對她,上官驚鴻笑,盯著自己皮開肉綻的雙手,他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
比恨他父親更甚。
那是,他自己……
背後的腳步聲清晰傳來,他一驚,眸光一厲,卻見她已搖搖晃晃的幾乎走到門口。
她要上哪裡去?
不能!她不能離開他!
她還有他們的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