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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頁

崔鳶勒馬,稍微一等,後邊的數十護衛就已經衝上來。

……

一番單方面的征伐後,經過戰場錘鍊的百戰之師把這些盜匪打得主動投降。

崔鳶一邊批評鄴城周圍居然有盜匪,一邊審問這些和庶民農夫無異的人從來哪,幹什麼。

這些盜匪哪裡見這種局面,很快說出他們是附近的傭耕,最近鄴城的大人準備徵討石賊,說北方的女人不願意給餉,所以又徵了一次口賦,他們日子過得很艱難,所以才鋌而走險,打劫下路上的商人。

「鄴城的大人啊……」崔鳶拖長語調,似嘲諷,又似感慨地看了一眼劉群,「想來就是我那位大表叔,行北中郎將、兗州刺史劉演大人了吧?」

渤海公專注治下州郡,對其它地盤表現得毫無興趣,但幷州的刺史劉琨卻不是如此,他雖然依靠著渤海公,但卻非常努力地想平定中原,所以把自己的侄兒劉演派來鄴城,領兗州刺史,想要在這裡站穩腳跟。

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東晉也派了個叫郗鑒的來當兗州刺史,兩人各佔了一個郡,開始治理收攏流民。

人家郗鑒治下雖然因為戰亂鬧饑荒,但民心甚穩,不但不逃,而且投奔的人越來越多,兩年就已經有了數萬人,而劉演治下,卻是大量的逃向旁邊的郡縣,可以說是高下立判。

劉群神色略失落,和衛璪感慨了一番民生多艱,就將此事揭過。

一行人很快入了鄴城。

鄴城在八王之亂被幾次攻佔,焚燒,如今依然可以看到城牆上的煙火焦痕,城中百姓稀少,一派荒涼之景,甚至比不過自己治下的壺關。

崔鳶去了鄴城的三臺宮,這裡有著銅雀臺,高有十丈,乃是皇家行宮,按制劉演是不能住進去的,但這裡早就被亂兵燒毀,三臺也只是一個高臺,利於防守,如今也沒人管這些小事了。

她想著,劉演在鄴城這裡,兗州怕是了有麻煩了。

兗州是趙魏舊地,從戰國時,就是繁華之地,東漢治河後,黃河下游暫無水患,千里沃土,商貿發達,名士無數,北接幽冀,南連徐豫,西接關中,東接青州,是中原腹地,戰略要衝。

但就因為此,這裡早就亂成了一團,東邊有流民軍盤踞,東南邊有石勒,南邊有郗鑒,西邊有劉演。

崔鳶做為劉家的姻親,在這裡路過,怎麼都要拜訪一下長輩,這也非常討厭,因為她輩份太小了,又年輕,雖然在北方學習了非常多的知識,但在這些親戚眼裡,她就是渤海公任人唯親的表現——真是夠了,崔鳶自認在談玄上吹不這些人,但論到勸農桑興水利計稅負通商業,她能把這些人按在地上打。

唔,眼睛裡的輕蔑要收一下,否則被父母親知道了又要捱打。

去見劉演時,他正在接待一位客人,崔鳶便告知一聲後,無聊地在臺外閒逛。

到高臺邊時,她見圍欄處坐著一名妙齡少女,正有些茫然地看著臺下,神色低落,她手上拿著一本書,書被翻得甚舊,儲存卻很完好。

崔鳶好奇地走近了些,那少女卻猛然警覺地抬頭,幾乎剎那就拔出短劍,護於身前。

「姑娘好身手,」崔鳶贊了一句,忍不住笑了笑,「是蒼秀兒的書?你也看她的書啊。」

她有點小驕傲,蒼秀兒姑娘這書還是自己找人做的序,有自己的名,將來肯定能流傳千古。

「你也喜歡看她的書啊。」發現同是書迷,兩人瞬間關係就拉近了。

在知道崔鳶就是北方的壺關縣令後,眼睛裡充滿羨慕了崇拜。

少女稱自叫邵君,父親叫邵續,是安陽縣人,洛陽失陷後,父親拉了一隻隊伍保衛鄉裡安寧,如今被兗州劉演邀請出仕,她聽說蒼秀兒姑娘被任命為新的兗州刺史了,就硬求著父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