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彥青聲聲嘲諷中,寧承原地不動,可右手卻早就攥緊了拳頭。
是他瞎操心嗎?是他一個人操心嗎?
狄族三代人都在操心呀!
寧承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句,他真的是心甘情願操這份復仇復國的心嗎?十幾歲開始操這份心,一輩子就為這一件事而活著,苦著。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嗎?
他給自己的回答是,“是!”
他自幼通讀西秦歷史,他崇拜那個皇族,嚮往那個國度。他在天寧參軍的第一天起,就嚮往著有朝一日能率領自己國家的軍隊,保家衛國!
狄族是家,西秦是國,家國便是他的所有。
這麼多年來的孤軍奮戰,若非這個家國的信仰支撐著他,支撐著狄族,誰扛得住寂寞?誰抵得住誘惑?
可是,他今日卻獨自一人站在這裡,承受白彥青的嘲諷,不僅僅是對他,也是對整個狄族的嘲諷。
這真的是白彥青對他的嘲諷嗎?不!這是龍非夜和韓芸汐所作所為對他的嘲諷。
是呀,皇族之後都無所謂,他操什麼心呀!
然而,不管是龍非夜還是韓芸汐,他們都沒有背棄過皇族,都沒有自私地卸下他們肩上的重任。哪怕心在痛,他們都做好了兵戎相見的準備,都說好了,誰也不讓誰。
終於,韓芸汐怒了,她厲聲,“白彥青,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評價狄族?你這個叛徒!”
白彥青狂笑不止,“叛徒?韓芸汐,你才是叛徒,你才是西秦最大的叛徒。你對你的敵人投懷送抱,你對得起西秦的列祖列宗嗎?呵呵,想必東秦的列祖列宗也不會接受你的!”
龍非夜眼中寒芒乍乍,他可沒耐心跟白彥青在這裡廢話,他手裡的劍早就準備好了。
與其跟白彥青爭辯,他更喜歡一劍滅了白彥青的嘴。
然而,白彥青很快就察覺到龍非夜劍上的殺氣,他後退了一步,冷笑不已,“東秦太子,你哄得了韓芸汐,可哄不了天下人呀!”
這話,無疑是在挑撥離間,暗指龍非夜利用韓芸汐。終於,寧承抬頭深陷的眸中,悲於憤交加。
龍非夜和韓芸汐之間,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更是任何人都挑釁不了的。
龍非夜當機立斷揚劍,可寧承卻也同時揚劍,他攔下了龍非夜的劍。
“寧承,你寧可相信白彥青,也不相信我嗎?”韓芸汐怒吼。
當初她作為人質和龍非夜離開之前,她就跟寧承說了,他們需要調查當年東西秦兩族恩怨的真相,他們分析過,風族和黑族是當年那場陰謀的關鍵。
說好了,弄清楚一切,給大家一個救贖的機會。
寧承為何要如此固執?為何要受白彥青的挑撥?
“公主,屬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屬下剛剛就說了,白彥青的命是屬下的。”寧承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用如此冰冷的聲音對韓芸汐說話了。
“公主”和“屬下”如此恭敬才用詞,卻用冷冰冰的語氣說出來,令人毛骨悚然。
龍非夜正要出聲,韓芸汐搶了先,她剛剛就想質問寧承了,“你想殺了白彥青?你不想救顧北月,對不對?”
“對。”寧承坦蕩蕩承認。
“你憑什麼?”韓芸汐幾乎是怒吼。
“公主不明白,顧北月會明白的。”寧承冷冷說,影族是狄族唯一的戰友了吧。他堅信,為了西秦皇族,影族比狄族更加願意犧牲一切。
韓芸汐確實不知道顧北月會做出什麼選擇,但是,除非她親耳聽到顧北月的選擇,否則,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自作主張,犧牲顧北月的性命。
想起那個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想起那個笑容如四風春風般溫暖的顧太醫,韓芸汐的心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