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檔案,把它放在帆布袋裡,小心翼翼斜掛肩上。
他忽然問:「你喜歡哪個建築師?」
我笑,「難度一個學生如我還有資格說喜歡見不喜歡懷德不成。」
「當然,人人可以自由發揮意見。」
「那麼,我崇拜加國的亞瑟艾歷遜。」
王旭點頭,「嗯,聽說令尊亦是前輩。」
我輕輕答:「我們已無來往。」
他詫異,「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沮喪地說家事:「他與家母離婚,娶了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子,新添的孩子剛會走路,他不理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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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我覺得可以向他傾訴私隱。
他跌坐,「哎呀,我也是,家母辭世之後,家父他另娶比我還年輕的女子,結果不到三年,那女子拐騙他所有財產逃逸無蹤,所以他要重出江湖找裝修公司合作,我氣不過來,不與他往來。」
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忽然笑得落淚。
我說:「此刻我又想喝一杯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還是回去吧,令堂一定等急了。」
他送我到樓下,看著我上車。
我把重要檔案交到母親手上,「大功告成。」
「小亮,多留幾天,幫我一把。」
我想一想,也好,明天向劍華告假,反正學校尚未開課。
但是,他的電話沒人接聽,打給聖琪,也一樣不得要領,我只得留言。
一連幾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在地盤我什麼都學著做,為著不騷擾工匠,我在一旁靜靜觀察,然後,見他們需要什麼,立刻去準備,及時幫忙,不久,我成為最佳助手。
我最感興趣是安裝抽水座廁,這會這一門技巧,真是不愁生活,英國人都是揶揄工程師收入不如水喉匠,那是真的。
我樂極忘返,把工作過程記錄下來,拍攝照片,做一本日誌,將來一定用得著。
稍後,我索性在大堂處搭起茶水檔,放著咖啡與茶以及水果招待工人,媽媽搔頭,「我怎麼沒想到。」
王旭來探訪,他四周巡視,即時指出不妥之處,立刻改正。
那天下午,已有房屋中介帶著客人來看房子。
那對夫婦約六十多歲,打扮樸素,母親讓我過去招呼,我什麼都肯學,交際卻是最辛苦一環,我很恭敬自我介紹,帶他們走遍全屋。
在二樓我說:「看這個海景,在城市內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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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太太轉過頭微笑,「餘小姐是建築師?」
「不不,」我擺手,「我是學生,那邊王旭先生才是負責這幢房子架構的主腦。」
「王旭?」那位太太立刻向經紀低聲說了幾句。
經紀問我:「可是有份負責北京零八年奧運那隻雀巢運動場的王旭?」
我一愣,噫,前兩個星期我才看過關於那座特色體育館的設計及裝備,佩服得五體投地,難道王旭有份參與?
那時夫婦走近王旭交談。
母親問:「說些什麼?這對夫婦不像買主,不過做生意至要緊禮待所有客人。」
「媽媽,沒想到你賺的是辛苦錢。」我感慨萬分。
母親在我耳邊說:「所有職業都一般辛苦。」
我點點頭。
轉過頭去,聽見王旭說:「我只負責極少部份,不想兩位訊息靈通。」
不久他們走了,我坐下喝咖啡吃鬆餅。
我問王旭,「你負責哪一部份?」
他回答:「鋼枝設計。」
我說:「可是計算鋼架可扭曲到何種角度?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