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當著她面說。
“說吧。”裴安將手裡的帕子遞給芸娘,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恐怕早就有數。
衛銘點頭,開始說,“韓副堂主接到訊息,已經出發去了江陵,留了話讓主子放心,必定會找到張治,保他毫毛無傷。”
張治此時的身份不能見光,只能流竄在暗處,陛下這麼久都沒將其抓住,還讓他親自出馬,足以見得此人的本事不小,但明春堂一幫子人,幾乎人人都在暗巷子裡摸爬滾打過,去找個人,裴安對他們還是有信心。
衛銘繼續道,“這次前來接應主子的人是鍾副堂主,他有幾句話要傳給主子。”說著衛銘面色又起了猶豫,再度看向芸娘。
天兒太熱,童義去下面讓夥計送冰,芸娘坐在裴安旁邊,拿著他剛給她買的那柄小扇,看似是在替自己打扇子,風卻也吹到了裴安身上。
裴安正涼快著呢,嫌他怎麼婆婆媽媽起來,直接問,“什麼話?”
“鍾副堂主說,主子這回的人實在太多了,要不要先殺一批,七八個欽犯都劫下來,就算皇上不懷疑,他們也沒人做飯。前幾天韓副堂主嫌棄程娘子做的飯不好吃,被程娘子聽到,一氣之下,撂挑子不幹了,堂裡已經三天沒人做飯了,能生吃的都吃光了,主子要再加人進去,最好挑個能做飯的,找不到,他就先替主子做了主,答應程娘子給主子做小妾”
裴安:
芸娘:
裴安眼皮重重一跳,轉頭看向芸娘,“累了嗎?”
芸娘拿著扇子僵在了那。
也沒等她回過神,裴安立馬起身,撂下一句,“你先歇息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屋外,裴安才一記冷眼掃向衛銘,衛銘實屬冤枉,垂下頭不敢吭聲,話是鍾清說的,他只是原話轉述。
裴安出了房間,走到了外面的廊下,回頭便道,“整個明春堂就程娘子一個能做飯的?他鐘清一幫子大老爺們兒沒長手腳,還能被餓死了不成?”
衛銘垂目聽著,應道,“是。”
裴安頓了頓,才道,“明日我會拉著欽犯遊街,你安排些人手備上雞蛋爛菜,專往範玄一人身上砸,幾年前建康洪災,範玄向皇上自薦前來抗洪,曾脫下靴親自同百姓抗戰在一線,得了不少民心,見此情景百姓必會憤怒,到那時候,是對方下手的最好機會,同樣也是我們的機會,按原計劃,鍾清準時帶人進城,以亂治亂,讓他當著大夥兒的面,將朱家的人全部劫走,剩下範玄那老匹夫和李家公子,先不用他管。”
衛銘一愣,不太明白,“主子是覺得蕭侯爺會來?”“我管他是不是,結果是他就行。”裴安繼續道,“明日一旦對方現身,你抓住一個活口,不管用什麼法子,只要讓他到了臨安,供出蕭鶴便是。”
他這一走,蕭侯爺必定會想盡辦法,重新獲取皇上的信任。
朱家是蕭鶴一派的人,才出臨安便被劫走,就算沒有證人,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也會懷疑到他蕭鶴頭上。
要這次來的人是蕭鶴,他也沒冤枉他,若不是,讓他背上黑鍋,手忙腳亂,徹底亂起來,更好。
衛銘這回聽明白了。
“還有,通知下去,往後但凡知州府進來的貨,一律不準護航,且將此訊息,傳給幾個匪窩,素了這兩年了,總得給他們點甜頭。”
剛才在正風院發生的事,衛銘還不知道,疑惑這知州大人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人好不容易上了他正風院,不僅沒將人留住,還得罪了。南國武力薄弱,官兵緊缺,最不差的就是土匪,這知州府往後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衛銘領完命,又跑了一趟暗樁。
裴安見芸娘已經安頓好了,也沒再回房間,順路去了一趟典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