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沉默了。
她家的姑娘是真的長大了。
瀅雪靠入乳孃的懷中,低聲道:“我清白毀於嵇堰,他幾乎半條命也折在在父親手中,兩者抵了。”
她雖不知嵇堰傷成如何,可卻是親眼看見父親那一刀是直直朝著嵇堰砍了下去,鮮血噴發,觸目驚心。
她後來琢磨過,嵇堰既救得聖駕,又被委以禁衛軍重職,那麼本事自然不小,身手也得是高手。
可她卻想起父親那日傷他,他卻沒有丁點的反抗。
那一刀下去,可是會要了他的命,那他為何沒有反抗呢?
瀅雪沒在多想,繼續道:“乳孃,三年太長了,誰都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若是三年後,嵇家與戚家和解,嵇堰依舊要和離,她也是願意的,哪怕到時已有子嗣。
乳孃不知說什麼。
她心疼姑娘,可姑娘的思慮也是有道理的。
許久後,乳孃輕嘆了一聲:“姑娘性子執拗,心思已定,哪怕奴婢再勸,也改變不了什麼。”
“唯一點,奴婢要勸姑娘,不要再像昨日那般,用傷害自己的身體做苦肉計。”
是了,是苦肉計。
自己看大的姑娘,如何不清楚她的想法。
“嗯,我不會了。”
昨日淋雨,瀅雪確實有幾分苦肉計的意思在,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暈在雨中。
她想要賭一把。
若是嵇家人對她動了惻隱之心,她方才所言才有成功的機會。
若是沒有半分心軟,那麼也不用再想了,只能是讓父親小心謹慎,提防,另尋靠山。
顯然,她賭對了。
只是,她得改一改害怕嵇堰的毛病了。
想到這裡,瀅雪就很愁。
這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只要見到嵇堰,她就怕,不由自主地顫抖,僵硬。
如何才能讓自己不怕嵇堰呢?
一夜休養,瀅雪也恢復了幾分精神氣。
昨日在嵇老夫人院子中,信誓旦旦的在嵇堰面前說晨昏定省的規矩,今日自然是不能自打嘴巴。
無論如何,態度要端正。
早早起來梳妝,用了早飯後,便去了嵇老夫人的院子請安。
() 原以為又是不肯見,卻不承想道明來意後,顧媼黑著臉道:“請了安後,速速離去。”
瀅雪心下訝異之餘,猜想是昨日自己的苦肉計起的作用。
因著身邊有了打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乳孃,不至於像昨日那般孤立無援,不知不覺間腰板子也挺直了些。
往嵇老夫人院子的偏廳而去,身後的乳孃低聲提醒:“姑娘切不可像昨日那樣了。”
瀅雪以前的性子雖驕縱了些,可卻是聽勸的。
“乳孃放心,我知輕重。”
老夫人坐在正位,抿唇冷臉。
便宜兒媳入了廳中後,眼角風都不帶一個。
在這嵇堰母親的面前,瀅雪有些許緊張,卻是沒有懼意。
再說瀅雪這是來端正態度的,也不會上趕著討好人,不會起作用,反倒讓人瞧了厭煩。
瀅雪也不多言,福身道:“母親萬福。”
嵇老夫人冷著臉,一言不發。
身旁的顧媼開了口:“大娘子既已請安了,便回去吧。”
目的已經達到,瀅雪也沒有死纏爛打,再福了福身:“兒媳告退。”
說罷,與乳孃和蘿茵轉身出了偏廳。
看著人走了,顧媼才道:“這戚氏看著也不像是誠心來請安的,老夫人何必心軟,讓她在外頭站著便是了。”
嵇老夫人想起方才見的戚氏,那臉雖上了妝,卻是遮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