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臨素來是很敬業的。齊曈不再多說,無精打采的向病區深處的樓梯間走,避開了電梯口那兩人。
送項大夫走後的陸彬楊回病房,一路走過長長的走廊,空空的沒有人,護士長在護辦室忙著佈置工作,不見了單薄懶散的齊曈,想來是躲了他走了樓梯。回想方才項大夫對齊曈的評價,不禁笑了:
“彬楊,你和齊曈怎麼認識的?”
“陳峰的朋友,見過一面。”
“哦。”
“她人怎麼樣?”
項臨想了想:“挺有個性的,和你們不是一路人。”
第 7 章
連軸轉的日子裡,齊曈覺得自己像行走在沙漠裡,乾渴、疲憊、無望。
頭頂是明晃晃的日頭,烈焰蒸騰、光焰刺目無法抬眼,炙烤著她。沙窩裡舉步維艱,她精疲力竭,還必須要拔腿邁步,因為她還拖著一輛車,如果停下來,車上的爹媽和她就全完了。
綠洲在哪裡,她看不到。
最近,齊曈又領教了一句話: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中暑的母親一連十多天沒有起色,病情卻是越來越重,幾天時間瘦了五六斤。齊曈心裡顫巍巍的,胡亂猜疑:症狀像甲亢又像糖尿病,難道也病了?不管是哪一個,她不敢想後果。
不會那麼倒黴吧,媽媽這兩年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老天保佑,只是虛弱和中暑……
當務之急:趕快檢查!
齊曈騙媽媽說給她做體檢,上白班的這天,一大早溜了出來領著她在擁擠的醫院裡轉。
一切都挺順,唯獨到B超室卡了,也巧,今天上班的醫生沒一個她認識的人,實在沒辦法加塞兒,也只好排隊。
在二樓候診廳等著的時間,齊曈趴在欄杆上從天井裡看一樓大廳的藥房,每個視窗前都排著長長的隊——到取藥高峰時間了,同事們肯定忙翻了,想必也在發著牢騷、埋怨她的脫崗。排隊的病人也等的不耐煩。齊曈心裡焦急,卻也沒辦法。
熬到做完B超,把媽媽送上計程車,齊曈故作輕鬆的笑著:“你回去吃飯睡覺,檢查結果出來我給你打電話,放心,一切正常。”
母親也故作輕鬆的笑:“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事兒,能有什麼事兒?你也放心,快回去上班,一會兒領導該說你了。”
齊曈點點頭,轉身就跑,風把白衣吹得貼著身,越發顯得人瘦成竹竿一般,似乎風再大些,人就飄走了。
等齊曈白色的身影逆向消失在不斷湧出的人群中,齊媽媽對計程車司機說聲抱歉,下了車,走著去醫院門外幾百米遠的站臺擠公交。
藥房裡果然忙成一鍋粥,見齊曈進門同事們大呼救命,齊曈自覺理虧,默默拿了一摞處方就去取藥。忙乎完已經十二點下班了,她全身冷汗的坐下來,虛脫了一般,才想起早晨沒來得及吃早飯。回更衣室,拿出早點,倒杯開水,早飯午飯一頓解決了。
麵包的最後一口扔進嘴還在嚼,齊曈就往醫院食堂跑,去拿定好的病號飯給老爸送去。因為她上白班沒人陪床,爸爸的液體得等到中午她在時才開始輸。齊曈發現,時間就像空房間,容積是一定的,裡面能盛多少傢俱,全部取決於策劃者怎麼設計怎麼擺。
不聽擺佈的只有人,原計劃老爸中午一邊輸液一邊睡覺,她看會兒考試資料。不想上午清涼,爸爸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無趣,睡了個飽滿痛快。中午精神奕奕的指揮齊曈:
曈曈,給爸爸擦擦汗;
曈曈,我腿上被蚊子叮個包,癢,你幫我撓撓;
曈曈,點滴太慢了,我想出去轉轉,你放快點兒;
曈曈,點滴快了,我心臟難受;
曈曈,跟爸爸說會兒話……
齊曈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