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點頭示意。
一路無言,初夏跟著前面那對兄妹進了太平山上的一座豪宅,宅內立著一排排下人,見顧惜堯他們回來,齊齊低頭輕喊:“少爺,小姐。”
“外婆應該在花園裡逗狗,初夏是先休息一下,還是現在就去看外婆?”顧惜晴伸手將包丟給應動作而上前來的保姆,笑著問道。
“我先去換件衣服,隨後去看姑婆。”初夏看了看顧惜堯,見他沒有意見,算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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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之下,草色微綠之間,奢華的貴妃榻上斜坐著著一個老人。她一身繡花褐色旗袍,頭髮灰白,正傾身彎腰逗弄著腳邊的一隻拉布拉多犬。隱約間還可以聽見她低低的笑聲。歲月流逝帶走了老人的生機,卻帶不走她常年累積下的貴氣。
“老婦人今日精神轉好,少爺也放下不少擔憂。”身後是一位老家僕的描述。
初夏咬著下唇,朝家僕點頭,意做明白。
一步步靠近,初夏就站在老人一步之外,不作動靜,只是面含微笑看著她如一個小孩子一樣跟狗玩鬧著。
老人玩了一會兒之後,像是意識到有什麼不同,隨即放開了狗爪,緩緩挪動著身體轉過頭來看向身後,佈滿細緻皺紋的臉漸漸綻放出笑容,她說:“姑婆的小初夏終於回來了。”
“姑婆,”初夏張開雙臂,毫不猶豫上前緊緊抱住老人,將臉埋進了她的懷裡,彷彿那裡有無數的溫暖等她汲取,“小初夏回來了。”這一次,再也不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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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原名林茵,是初夏爺爺的胞妹。說是胞妹,也只是那是林家無意收養的一名義女。林爺爺心思純善,自小便對這位妹妹疼愛有加。常年的陪伴成長,等到小女孩情竇初開之際,林茵滿滿心思裡只有林爺爺。
世間之事,逃不過一個愛而不得離而不捨。林爺爺遵循著父意娶了一位世家之女,婚後亦是平淡生活著。林茵傷心之時,也只有將那份愛深埋在心底,永不說出。
數年之後,林爺爺因看不慣家人所作所為一怒之下攜帶妻兒離家獨自闖蕩,從此失了音信。
林茵二十二歲那年嫁給一位華僑商人,跟著他出了國逃避國內戰亂。多年後亦隨著丈夫帶著家族生意定居香港,成就一方豪門世家。
時隔多年,即使身居海外,林茵也沒有放棄打探林爺爺一家的下落。直到八年前她從報紙上得知內地一林氏企業一夜之間消失,林氏當家人更是慘死於一場員工暴動中,才讓她心底一震,那股既驚喜又有悲切之感襲滿了她的心頭。
她讓自己的長孫不惜動用一切手段探聽到林家唯一僅剩的骨血,然後照顧她呵護她,沒有緣由。也許,只是因為年少時那場錯過的暗戀,那個記憶深處裡的溫柔哥哥。
“一走就是這麼多年,真是個狠心的丫頭!”林茵愛憐著撫摸初夏的頭髮,呵呵抱怨著。
“不走了,以後再也不走,初夏一直陪著姑婆好不好?”初夏學著腳邊拉布拉多犬的樣子在林蔭懷裡蹭了蹭,狀似無比認真立下誓言。
“好啊,不走就給姑婆當孫媳婦吧。”林蔭輕笑,朝著身邊站著的男人眨了眨眼睛,語氣卻是半真半假。
初夏不知其他,順口就接了句,“哎,我也想啊,這不是有人會不願意嘛!”
“是嗎?”林蔭不確定地繼續對男人眨眼,問道:“你願意嗎?”
“一切都聽外婆的。”
初夏尾巴被踩中,驚訝地從林蔭懷裡跳了出來,張著嘴看向不知何時過來的顧惜堯,然後臉漸漸紅了,最後黑了。
顧惜堯看著這樣彆扭著糾結著的初夏,笑意越來越深,滿滿皆是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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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是香港最高的山峰,站在山頂可以處於觀賞香港夜景的最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