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終於領略到了:原來,他狠心的時候,是個可怕的人。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後樓梯的感應燈,因著他離開的腳步漸遠而倏的熄滅,黑燈啞火的樓梯轉角,銀色的月光灑落,光影裡,是她自己抱著腿蜷著的影子。
從前,她會幻想,這樣的時刻,他會在後輕輕抱著她與她回去,但今日,這影子裡閃動的卻是他近前,厭惡的瞪視她的樣子。
林微,再多的心痛、委屈、鬱悶,慢慢就習慣了啊!習慣了就不害怕了,習慣了就不疼痛了。
聶皓天回到走廊,朱武看向他身後:“她呢?”
聶皓天冷著的臉還泛著薄怒,小武躊躇道:“也許,真的是不小心。”
“哼,你相信?”聶皓天:“剛密會完黑衣人,就誘你入室,再推彩雲下床,能計劃這麼一連串的計劃,得有多不小心啊。”
小武黯然,卻見聶皓天在長椅子上坐下,定定的望著病房的門。首長淡淡的表情,抿得緊緊的嘴角,眼神卻讓小武看著很悲傷。
“首長……”小武鼓起勇氣問:“你一直讓我跟著郝清沐,負責保護她,但曉哥說:你和她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雖然是陰差陽錯,她始終跟過我。我無須她相伴左右,但也希望她能平安,過享樂的日子。但是,如果她一定要執迷不悔,走盡這條不歸路,我也不攔她。”
“聶皓天,你真的要和她分手?”旁邊彭品娟詫異得很:“傳說中,你對林微的情深意重呢?”
他冷笑:“我愛的從來就不是她,又何必情深義重?”
婦科病房的單間隔間,陸曉臉色沉重的把門關上。門合上,隔絕了彭品娟的時候,他卻又立刻綻開笑容,一掌拍在聶皓天的手臂上:“老大,你女人好計謀。”
聶皓天皺起眉心,陸曉欣然低聲笑道:“彩雲倒地是假的,先兆流產也是假的。是林微的一個計謀,這樣的意外一起,醫院裡謊稱彩雲流產了。那麼,張京麗便不可能再來搔擾她了。起碼在彩雲肚子凸出來之前,她都能平平安安。”
“彩雲假流產這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尤其是彭品娟要瞞著,我們要借她的口把訊息傳到張京麗的耳朵裡。”
“你說彩雲是假流產?”小武長舒一口氣,瞧了瞧旁邊立著的聶大首長:“那這是兩姐妹合計的啦。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老大你怪錯好人了。
幸好老大已經決定斬斷情根了,不然的話,今晚回去肯定得跪斷腳跟。
後樓梯裡,空氣中似乎還流著她淚水鹹味。她一定哭過了,哭的時候,必然是坐在這一級樓梯,無助的蜷著身子,把臉埋在膝蓋上。
她哭泣的時候不多,但每一次哭都能用上一個最讓他疼惜的姿勢,讓他的心比痛哭的她更加茫然無措。
他對著她,表面也能像指揮三軍一樣控制大局,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對她從來都是潰不成軍。
所以,才會明知道這個重新出現的“微微”,狡猾多端而又身份不明,他還是縱容著她的行為,放縱著自己的墮落。
他太寂寞、太想她了,因此,他甚至來不及分辨,捨不得分辨,便投進她的柔情裡。
不是他不聰明不堅強,只是他太累了,太想重新得到她的溫暖。
而她,從來都不是“她”。
聶家的宅子,書房裡書櫃後隱秘的暗門,暗門後並不狹窄的空間,可媲美小型軍火庫的軍需佇藏室。
聶皓天立在二樓,沿著斜斜的樓梯往下走十級,便是佇藏室的中央。鋪著消聲材料的地板上,各式各樣槍支擺放架的前方,這個一小時前還在醫院後樓梯處“神傷”著“郝清沐”,如今正恐慌萬狀的仰臉望他,她蒼白的臉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