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誰!
這一刻,她只覺生不如死!
“允淮、允淮、允淮……”一顆又一顆的清淚逼落,她一遍遍哀喚,泣不成聲──
她好想、好想投入他懷中,哭出所有的悲屈,然而,卻再也不能了……
漫漫人生,她該如何熬下去?!
“允淮──”抑不住泣血哀愴,她撕裂心扉地狂喊出聲!
雙燭在案,燃燒中的火光相映一室迷離清幽。
進了新房已近半個時辰,朱允淮始終靜坐一隅,心頭悵惘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新婚妻子。
秦雲錚也一直沉靜地坐著,頂上沉重的鳳冠使得她的坐姿已顯些微僵直。
朱允淮無聲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走上前掀了她的頭蓋。
她醉顏嫣然,臉頰發燙,低眉斂眼地喚了聲。“夫君──”
身子不自在的一僵,他別開眼,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稱呼。“還是喚我的名字吧。”
“但是……”儘管是夫妻,她還是不太敢直呼太子名諱,想了想,她喚道:“殿下──”
朱允淮不語,若有所思地望住她。
這張容顏足以令人魂痴若醉,何以他就是不醉不痴?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反而不受控制地浮起另一道悽迷荏弱的容顏,縈縈繞繞,揮之不去……
罷了,他投降了。
退開一步,他將目光調向燃燒中的燭火。“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嗯?”瞧他面容凝肅,是什麼事這麼重要,非得在新婚之夜坦誠?
“我想,你該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但是你知道嗎?有個人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秦雲錚注視著他,以她的靈慧冰心,多少有些了悟。“這個人,是名女子吧?”
朱允淮手一緊,不自覺抓握著桌面的錦布。“是的,是名女子,一名與我有過生死相許之約的女子。”
“那麼,殿下後來又為何沒娶她呢?”
“命運捉弄。我與她,已宛如天水一方,再難交會了。”
“既是如此,殿下便該──”
“忘卻她嗎?呵,說得容易,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做不到啊!就是因為做不到,所以才會覺得痛苦!”
他深深吸了氣。“你嫁了個無心人。我必須讓你明白,除了還有呼吸,我所有的知覺早已掏空,涓滴不剩了,如果你還期待什麼,我恐怕會讓你失望。”
“沒關係。”新婚之夜,夫婿坦承早已心有所屬,她的反應不是他所預期中的悲憤,反而移步向他,溫潤的小手覆上他,柔柔雅雅地微笑著。“我會等。我們是夫妻,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既然嫁給了你,我就不會怨什麼,不管你怎麼待我,那都是我的命。”
“你──”如此溫婉可人的妻子,令朱允淮的心頭一瞬間閃過歉疚。
他嘗試著伸手撫觸她暈紅嬌怯的玉容,嘗試著將對柳心棠的愛憐轉移到她身上,嘗試著──
微傾向她的身子倏地僵住,在碰上她的唇之前,他懊惱地退開,啞聲嘶吼道:“對不起,我不能!我真的辦不到──”
他一拳重重捶向桌面,閉上滿是掙扎的眼眸。“我只要一想到在我與你親近的時候,她卻正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淒涼地淌著淚,無人探問,我的心就好痛!我滿心滿腦想的都是她,我怎麼樣也沒辦法碰觸除她之外的女人──”
她該覺得羞愧、該覺得難堪,然而,她卻只是看著他,眸光依然淡柔。“無妨。”
“你……你不怪我?”為什麼不怨他、恨他?這樣他的愧疚感至少能減輕些。
“殿下至情至性,雲錚不認為有責怪的理由。”
這話一聽,便知是未曾受過情傷之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