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不禁蹙眉問道:“秦姑娘,你還是前去探看了?”
秦茹慧神色靦腆地點了點頭,道:“想來想去睡不著,忍不住去看了一看。我先在窗外調立了片刻,發覺房內毫無動靜,試著一推門,房門應手而開,我立刻發現房內已沒有人在。
燃燈一看,桌上放著一錠五兩的紋銀,那好像是留給店家的房錢。”
柳南江負手蹀踱一陣,忽然兩道劍後一揚,道:“秦姑娘!感到困頓嗎?”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我精神很好!即使再……”
柳南江搖搖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然後低聲道:“姑娘說對了!在下想連夜離店,再往前趕一程,在天明前登上終南……”
秦茹慧欣然同意,道:“好!我們即刻就走!不過……”
語氣一頓,接道:“……要告訴店家知道嗎?”
柳南江道:“我們要來得光明,去得磊落,自然要喚店家結了房錢以後再走,那兩匹馬只得暫時寄在這裡,騎著馬登山反而成為累贅。”
秦茹慧道:“好!我回房略作收拾,有勞相公去喚店家……”
話未說完,人已出門而去。
一盞熱茶的功夫,兩人已走到大門處。
帳房掌櫃親自開門相送,一連聲道:“二位既有急事,敝店不便久留。來日路過,請二位再來敝店,當再好好招待一番。”
柳南江道了謝,和秦茹慧出店而去。
鎮口上有一排高大的榕樹距離店門口只不過三五丈遠。柳南江先一步走下臺階,抬頭一看,心頭不禁大大一怔。
原來那排榕樹之下,有一堆旺火,火堆旁坐著那個醜老人和歐山玉紋。
歐陽玉紋雙臂環抱胸前,席地而坐,背靠樹杆,在那裡打盹。醜老人卻在大吃大嚼,抱壺痛飲。
柳南江和秦茹慧距離那醜老人不算遠,他不可能未曾察覺,但他卻連頭都沒有抬,一味痛飲壺中之酒,口中咄咄有聲。
秦茹慧也是一怔,悄聲道:“怪!他們也在這裡?……”
柳南江道:“好像是存心在等我們,按照行程計算,他們早該登上終南山了。”
秦茹慧道:“要不要?……”
柳南江不待她說完,就介面道:“秦姑娘,你在此等著,我過去和他們搭訕幾句。”
秦茹慧頗為不悅地道:“我為什麼不能一起過去見見他們?”
柳南江沉吟一陣,終於點點頭,道:“一起去吧!”
柳南江往對面才走了幾步,醜老人已抬起頭來,齡牙咧嘴地笑道:“嘿嘿!咱們又遇上了。”
柳南江往前趕了幾步,故意用身子擋住身後的秦茹慧,語氣極為恭敬地道:“前輩因何未住進店去,秋夜霜重……”
醜老人朗聲笑道:“哈哈!你真是個好心人!不瞞你說,老頭兒我要留著銀子打酒喝!”
柳南江輕笑道:“前輩真會說笑話!”
醜老人雙目一瞪,面色立刻下沉,冷聲道:“老頭兒我前天在‘祥雲堡’中就曾說過,白吃白喝是有的,卻不愛說白話。老頭兒我既沒有金山銀礦,也沒有交上一個闊朋友,又不願昧下良心去偷去搶,哪來那麼多冤枉銀子去住旅店的上房?”
這話中分明藏著骨頭,暗示譏諷之意,柳南江不禁面上一熱,如不是秦茹慧在他身邊,他倒不會去在意對方的言辭。
秦布慧卻已不耐煩地閃身而出,沉聲道:“這話真說得蹊蹺,誰的銀子是偷來的搶來的!”
醜老人目光盯在她臉上看了一陣,像是突然發現似地,失聲笑道:“哈哈!我道是誰!
原來是‘祥雲堡’堡主的幹金小姐!名門閨秀怎地也在江湖上走動?餐風宿露的滋味不太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