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睜大些,旋過凳子面向她。他的表情有認出的驚訝,接著是不能置信,然後他的凝視變得嚴酷。他故意緩慢地再看她一遍。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一直盯著她。柔安的心臟在胸腔激烈地跳動。
“拜託。”她說道。他聳聳肩,襯衫下的肩膀不再緊繃。他從口袋抽出幾張鈔票丟在吧檯上,然後起身站在她面前,令她不得不後退。他不發一言抓著她帶她走向門口,修長的手指宛如鋼筋繞著她的手肘。
柔安要自己撐過這接觸所引起的愉悅,她還希望自己穿的是無袖襯衫,才可以感受到他的手碰觸她的肌膚。
大門在他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酒館的燈光雖然陰暗,她還是得眨眨眼適應外面的黑暗。車輛隨意停放在黑暗中,擋風玻璃反射著酒吧的霓虹燈光。
夜晚的空氣冰涼稀薄,柔安因突來的寒意而顫抖著。他並未放開她,拉著她走向一輛貨車,從口袋掏出鑰匙開啟車門,他推她上車。
“進去。”她順從地滑向乘客座位。維克坐上駕駛座拉上車門。由議錶板閃爍的燈光,她能瞧見他堅毅的下顎。在密閉的車廂中,她能聞出他喝的龍舌蘭酒。他沉默地坐著,望著擋風玻璃。
她因寒冷而抱著雙臂,亦是一言不發。
“什麼事?”見她無意開口,他怒道。
她思考著她該說的話。所有的藉口和歉意,和露西要她前來的理由,都歸結一句話。
“回家吧!”他刺耳地笑著,肩膀輕鬆地靠在車門上。“我的家在這裡,很接近了。”
柔安如同往常一般陷入沉寂。她的情緒越激動,她就變得越安靜,好似為了防止她的保護殼破裂。
聽見他的聲音,又這麼靠近他,幾乎令她全身動遙她無法回視他,只能低頭看著膝蓋,努力剋制自己不要發抖。他詛咒了一聲,迅速發動引擎,將空調開至最熱,然後轉身伸手摸向座位後面。他拉出一件牛仔夾克丟在她的膝上。
“在你凍僵之前穿上它。”外套佈滿著灰塵、汗水和馬騷味,絕對屬於維克的味道。
柔安想要埋首其中,卻只能披在肩上,感激它的保護。“你怎麼找到我的?媽媽告訴你的嗎?”
她搖搖頭。“珊卓姨媽?”
她再度搖搖頭。“該死,我可沒心情玩猜謎遊戲,”他怒道。
你如果不說話就下車。”柔安抓緊夾克。“露西僱了私家偵探找你,然後她要我過來。”
她能感覺到他四射的敵意,幾乎燒灼著她的面板。她早知道說服他的機會不大。但是卻沒料到他有多麼厭惡她。她的胃扭曲著,心中一片空虛。
“你不是為自己而來的?”他尖銳問道。
“不。”
他突然伸手箝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語氣帶著一絲威脅。“說話時看著我。”
她無助地順從他,雙眸掃過每一道線條好刻入腦海。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當他遣開她,她的另一部分又將死去。
“她要怎麼樣?”他問道,仍然握住她的臉。“如果她單是懷念我的笑臉,她不必等上十年才來找我。她到底要我做什麼?”他的苦澀比她預期的還要深,他的怒氣仍如他離家的那一天。
她和露西早該料到。她們早就瞭解他的個性,所以在他十四歲時露西便選上他做為繼承人。家人的背叛宛如拉扯老虎尾巴,而現在她們得面對他的利爪。
“她要你回來掌管一切。”
“笑話!柯柏郡的老好人們才不會和被控謀殺的兇手打交道。”
“會的。若是戴氏莊園和其他一切屬於你,他們會這麼做,否則就會損失許多收益。”他刺耳地笑著。“老天,她真的想要把我買回去!我知道她更改了遺囑,應該是留給你。出了什麼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