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渝道:“兩位大人是什麼看法?”
“完全相左的意見。”楊浩苦惱地蹙起了眉頭:“範思椹掌著戶部,我想大力發展農耕,可他那裡缺讖鐵人缺東西,什麼都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我西征玉門時,一路上吞併了涼甘肅瓜沙諸州,許多曾經扶保當地諸侯與我作對的豪門世家被我遷去夏州,現在又遷來了興州,這些世家豪門離開了故地,田產宅院和店鋪都變賣了,現在手中有大量的浮財正愁無處投入,其實可以大力藉助他們的財力,劃定地域給他們,由他們招納佃戶,向佃戶提供農具、耕牛、種子和各種生活資料,以完成土地開發。
不過,種大學士卻有異議,他說,掌握著大量土地的田主在地方上擁有相當大的權勢,任你律法如何森嚴、制度如何嚴密,他們總能利用權勢,想法設法地逃避稅賦和各種差役差派,再不然就全部轉嫁給佃戶,不斷提高地租,而佃戶既沒有能力逃迫官府的差派稅賦,又沒有那麼多浮財來繳納稅賦,最後就是富的越富,窮的越窮。
一旦稅賦過重或者適逢災年活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揭杆而起,歷朝歷代民亂的根源,大多起源於此。因此認為還是應該均田地,不說絕對的均田地吧,也應該避免豪紳世家掌握絕對多數的田地。
否則,不啻於飲鳩止渴,眼下的問題解決了,卻埋下了禍亂的種子,也許三五十年,也許百十來年,必釀大亂。”
楊浩嘆了口氣道:“這一下問題就來了,不給予那些豪紳世家大量土地,他們就沒興致掏錢僱人開荒墾田,沒興致置地買田,沒興致購買農具、耕牛、種子,更遑論土地有 了收成之前養活大量遷徙來的百姓了。我又不是山大王,難道能從人家的 口袋裡往外搶讖?可要是依著範思棋的 主意……”
楊浩搖了搖頭,臉色沉重起來,當這個大王固然風光,可是除非把一句臭名昭著的:“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奉成人生箴言,否則施政豈能只顧當下,不為子孫後代打算?
摺子渝扭過頭來,詫異地瞄了他一眼,說道:“當初,你以宋國宣撫使的身份宣撫唐國,各處都走了一遭,就沒了解一下江南的租稅麼? ”
楊浩道:“我當時可沒想過要當皇帝,去了解這些東西幹什麼?那段時間,我主要走了解唐國的山川地理,兵馬布署,民政經濟,自然 瞭解不多,怎麼?江南田地租稅有甚麼特別之處?”
摺子渝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如此,我說呢,江南領風氣之先,許多東西都比北方先行一步,繼而再慢慢風行於世,我因為家兄當時是府州之主,自轄一地、自據其民的緣故,卻很注意這些東西。據我所知,你所在的霸州等北方地區,仍以分成僱傭佃戶,地主提供土地、農具、耕牛、種子,每年收穫的產物,田主可得五成、六成,七成甚至高達八成的。”
這個楊浩是知道的,點頭道:“不錯,丁家當時按照土地的肥沃程度,分別向佃戶收取六成、七成,最肥沃的土地也有收取八成的。
摺子渝道:“這就走了,佃戶種地,不管如何伺弄,收成越多,田主拿的越多,留給他的始終有 限,所以佃戶們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對伺弄土地都不怎麼上心。而田主的收成每年根據實際收成都會上下浮動,這樣一來,就算礓上個好心的地主,沒有把賦稅轉嫁到佃戶身上,也會在收成的多少上下功夫,從而避逃稅賦。”
楊 浩雖是後來人,但是對古代的土地政策,僅記得一點皮毛還全還給學校了,並沒長一顆百科全書的腦袋,範思棋站在戶部的位置上,想的是如何以最有效的政策發展農耕,興旺經濟,而种放是內閣大學士,總攬全域性,考慮的就更全面了些,還要考慮這個 問題涉及的政治安定方面,結果兩人各有側聖的爭論擺到楊浩面前,把他也難住了。這時聽摺子渝一說,似乎她有比較好的辦法,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