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的地頭蛇,其實是滄海一奇設定的聯絡站。
滄海一奇久有獨霸武林的雄心,為人機智絕倫,功力特高,他廣佈眼線,差不多各門各派,都有他的耳目。
此人心機詭詐,替身特多,仁義滿布,恩施黑白兩道,威鎮三山五嶽,見他廬山真面的,只有很少幾人而已。
三十多年來,已經水到渠成,武林盟主,眼看就要屬於他自己,哪曉得從空中落下個伍海萍,攪得他心惱氣動,動員各路人馬,格殺勿論。
海萍落在官店鎮的客棧,早就被笑面狼探知,故意派陳三打探,確證是江湖震動的玉書生。他可惹不起海萍,於是,飛馬傳報,高手雲集,這才人分明暗兩路,大鬧寶興客棧。
這群魔頭們曉得海萍的厲害,個個都緊張萬分,凝力備戰,因此,黑夜中的陸家堡,人影幢幢,杯弓蛇影,靜悄稍地顯出陰森恐怖的圖面。
兩叢森林的中間,一條白色的人影,在疾迅的閃射,直奔陸家堡,他的身法迅如電閃,態度十分安詳。很快地竄過了那兩座森林,一道護莊河,寬達兩丈三四,橫在面前。
那條白影陡然停在河邊,啊!原來是玉書生,震撼江湖的伍海萍。他星目神光十足,滿臉殺氣,環掃對面的陸家堡。
也許是白沙墩的機關困苦了他,是以,他不敢立刻飛渡寬河,生怕又被埋伏所制,於是他沿著河岸,往東走去。
對岸的陸家堡,都是用翠竹環圍,綠油油的,閃耀著微弱的光亮,沒有半點音響,靜得像座死城。
海萍走了好幾丈,情形大致相同,也發現不了人影,他又停下腳步,佇立眺望,心說:“既然約定相會,何以毫無動靜?莫非走錯了地方?”
“哼!魔頭詭譎雲波,又在弄鬼!”他的確憋不住這種沉寂,不禁仰臉一聲清嘯。
劃破幽靜,震撼全堡,身形晃動,白影升空,疾如流星瀉地,斜斜越過兩丈多的河面,單腳一點,獨立在翠竹之上。
那種美妙而驚人的輕身功夫,的確叫人心動神移。
海萍目光湛湛,掃視全堡,還是靜寂,沉悶……突地火箭四起,刺耳至極。
他嘿嘿兩聲冷笑,正想飄落地面,但腳尖感到一軟,翠竹快捷的轉動起來,海萍心頭一緊,氣納丹田,抖臂之間,人又直衝空際,幾達三丈高。
他迎目下望,那排翠竹竟分成十多個單排,每排約一尺左右,拼湊成一個奇詭的竹城。
“這又是陣法?”他明白其中的毒謀,不敢驟然落下,於是側身前滑,弓腰間,恰好落在一座寬有丈許的小圓形的場地上。
海萍小心謹慎,幾場狠烈的打殺,增進他不少的閱歷,因此他的功力始終保持原狀,不敢稍有大意。
饒他步步設防,可是當他落地一剎那,腳下又覺一軟,暗喊聲“不好!”再度凝功疾射,耳聽“轟!”白煙突起,瀰漫空中,速度幾乎超過他飛昇之勢。
海萍額頭冒出些許冷汗,恨怒不由更增,雙目探去,前端屋宇毗連,竟有數十間之多,他又是一聲清嘯,身法似電,落在那排房屋之上。
這裡視界寬闊,穩妥得緊,極自然地籲出一口氣來,似乎輕鬆不少,屋院之下,這才看出是座兩畝多大的廣場。
海萍怒恨中,猛提丹田氣,很想大聲喝罵,驀地破空突傳,從左,右,後,三面而進。他聽覺特靈,不禁哼了一聲,一俯腰,上身整個前傾,雙足吸住屋面,懸空與屋面相平。
颼,颼,颼,颼……數百隻冷箭,交錯疾射,從他身上兩尺高的空面,紛紛穿過。
“小子好功夫!”喝聲起自廣場,但卻不見人影。
三聲鑼響,冷箭陡然停住,黑夜中,人影縱橫,從廣場四面奔到。
咚,咚,咚……鼓號齊鳴,燈火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