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知道嗎？&rdo;

他逾矩了，廖吉祥心想，可他說這些話，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口吻。

&ldo;他們稱兄道弟，&rdo;謝一鷺絮絮地說，&ldo;甚至平起平坐。&rdo;

&ldo;你怎麼知道？&rdo;

謝一鷺噎住了，他不想廖吉祥知道他赴了鄭銑的宴，他怕他覺得他和那傢伙走得近，廖吉祥欺近一步：&ldo;聽人說的？還是看見了？&rdo;

謝一鷺低下頭，不說話。

廖吉祥又走近一步，今天他身上是很重的奶香味，幾乎蓋住了檀香：&ldo;他做什麼，都是為我好。&rdo;

這麼信他？一瞬間，心尖上的肉像被人狠狠擰了一把，謝一鷺悶著不吭聲，他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這不打緊，打緊的是廖吉祥那些話，讓他看起來像個挑撥離間的小人。

這時廖吉祥的手伸過來，雪白的，在他肩頭處拂了拂，謝一鷺忙往肩膀上看，那裡的衣料濕了一小塊。

他抬起頭，天仍陰著，並沒落雨。

&ldo;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rdo;廖吉祥如是說，臉上有淺淡的笑意。

謝一鷺覺得他是在哄他，像大人哄小孩那樣，可心裡還是禁不住雀躍，傻乎乎看著他，眼睛、嘴巴、白得透光的耳垂，他年輕乾淨，可神態卻滄桑，能有三十歲？頂多了，甘肅那十年耗去了他大半春光。

大概被盯得不自在，廖吉祥別過臉，轉身要繼續走。

&ldo;養春，&rdo;謝一鷺叫住他，指著溪對岸，&ldo;那邊，去過嗎？&rdo;

風吹起他寬大的袖口，順著迎風揚起的衣布，廖吉祥看見對岸成片的竹林，和林梢間影影綽綽的寺廟屋頂，他搖了搖頭：&ldo;沒有橋。&rdo;

&ldo;有石頭，&rdo;謝一鷺說的是那一串大白石，上次他要跨廖吉祥沒讓他跨的，&ldo;我們踩著過去。&rdo;

廖吉祥的臉瞬間涼了，半晌才說：&ldo;我……過不去。&rdo;

&ldo;一個人過不去，&rdo;謝一鷺看向他孱弱的左腿，目光輕輕的，點到即止，&ldo;兩個人就過去了。&rdo;

廖吉祥愣住，似乎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他在猶豫，謝一鷺乾脆牽起他的袖子，把他往岸邊領，為什麼牽袖子不牽手呢？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姑娘，謝一鷺說不清，可能廖吉祥之於他不是個男人，也不是女人吧。

水比三天前稍大些，可能是陰天的緣故，看起來急洶洶的，謝一鷺涉水跳上石頭，碎石連綿，不難跨，他幾步跨到溪中央，回頭一看，廖吉祥站在第一塊大白石上，躊躇著，進退兩難。

他是想跟著他的，但跟不上。謝一鷺看見他的神情了，無措、困窘、煩躁，他讓他作了難，他忙跨回去，跨到他身邊，聽見廖吉祥低著頭賭氣地說：&ldo;還是算……&rdo;

&ldo;得罪了。&rdo;謝一鷺屈膝，一手攬他的胯，一手託他的腰，一猛勁兒把人抱起來。

廖吉祥驚叫了一聲，是真的驚叫，他完全想不到謝一鷺會這麼幹，簡直是以下犯上，被舉得那麼高，他不得不緊揪著他的肩膀，柳枝飄搖似的，大半個身子把他貼住，像是把謝一鷺的頭頸圈在懷中。

謝一鷺也挺吃力，畢竟抱著一個大人，腿腳沒那麼麻利，也是怕晃著廖吉祥，他跨得很慢，手勁兒漸漸不足了，廖吉祥墜著他，在他手掌裡一點點往下滑。

謝一鷺抱孩子似地把他往上擎了一把，喘著氣說：&ldo;摟著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