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擊時身子是在空中,並沒有站立地面,那股無法抗擊的力量雖然砸在他身上,卻在空中滑翔時候被卸去了大半力量,讓他得以在飄落萬丈巨溝中還能保留著一點意識。
但這點意識卻令他更加痛苦。
身上的痛楚不斷的折磨著神經,軀體上每一處的傷痛都加倍放大著衝向腦海,讓他有些迷糊起來。眼前不停閃過的冰晶雪塵,逐漸變成了一個個畫面。
站立巨城之上羽箭漫天,火光之中五萬雁蒙軍灰飛煙滅,鮮衣怒馬的脫不花被他三度擊敗,最後對他微微一笑,矮倭國的血洗長街,趙寧兒趙雅兒那一雙姊妹的如花容顏,還有炮轟紅番死守紅土,陵墓裡冷豔無比的海神妹妹,堅強的叫著你不回來我不回去的樓蘭公主……
往事歷歷在目,難道我要死了麼?那一刻他有些迷茫,卻也有種難明的解脫之意。
這個世界,我終究是要走了,以後還有誰會記起我來?那些等著我的人,她們怎麼辦?
耳邊是呼嘯的狂風,雪塵打在身上就像無數鋼針,刺穿衣甲,刮過皮肉,也令他早已無力而極端疲憊的身軀清醒了一些。
但他清楚自己已經沒有法子自救。
他落下的位置已經離那冰雪地面邊緣太遠太遠,即便他能拔出血刀,也無法插入巖壁懸掛著停住飛速落下的身軀。
但他努力眯起的眼睛還是發現了下方的某個灰點。
不知有多深的巨溝中怎會有個圓點?他腦袋裡一個激靈,精神也突然恢復了一些。
這次他凝神看去終於看的清楚,那個灰點正是那根掉下的斷橋。斷橋尖銳的另一端已經插落地面,數百米高的橋身,就像一根上粗下細的巨大冰柱,自深溝中高高拔起。
已經開始僵硬的身軀努力的活動著手腳,藉助那不時湧起的雪塵與狂風,他終於無比艱難的讓身軀接近了那個冰柱頂端。
在身軀砸上那個凹陷的冰柱截面時,他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無力的身軀也快要連神經都根根斷開。
然而還沒等他在冰柱之上稍微休整,就發現身下的冰柱開始冒出了裂縫。裂縫剛開始只有手指粗細,很快就變成手臂粗。
這條冰柱很快就要四分五裂,往下碎落。
倒黴的時候連喝水都噎著啊。他長嘆一聲。
這根冰柱落下時已經受了強震,柱體已經開始碎裂。他雖然不重,但這根逐漸碎裂的冰柱本就受不起一點外力,就那麼一點重力落下,已經足夠讓它加速破碎。
但他身軀卻不隨著冰柱的下沉落下,反而被湧起的雪塵衝起。因為冰柱破碎本身也有反震力,下半截先行落下的大塊冰塊已經讓下方沉積的雪塵紛揚而起,這股上衝力也不小。
就在他哀嘆著為什麼還要讓我在死之前受這麼多折磨的時候,他感覺微微上升的身軀似乎受了一點什麼其他力量牽引,往另一邊微微移動了點。
這個時候由於雪塵湧起,呼嘯來回的風也停了下來,是無法移動他的身軀的。
奇怪了。他用早已無力的雙手順著下方的雪塵艱難的一劃,身體竟然再次橫移了一點,就像游泳似地,繼續往黑色山脊的那邊飄去。
雪塵的浮力不算小,他雖然依然不停下沉,但落下的速度並不快。
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氣,努力的用出最後一分力氣,再次艱難的劃了一下,身軀再次前移了一米。
這時雪塵已經開始緩緩下落,剛好狂風吹了過來,又把他張開的身子再次推前了一些。
如果這時候站在高處,就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在巨溝的中間位置,剛好跟烏黑的山脊與這邊的冰雪地面都是同等距離。
雪精那含怒的一拳,無疑把他砸的極遠。但也令他離另一邊也更近了些。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