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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一解煩悶,指點是不敢說的。”蔡小元連忙起身行禮,古先生阻攔:“蔡小姐不必多禮,有心足矣,有心足矣。”她又道:“既是我的師長,先生就不要小姐小姐地叫了,就請稱小元的名字吧。”

古先生是魏二父親的一位得力幕僚,一言一行卻更像一位飽學文士,四十來歲就稱自己為老夫了。他的肚子裡果然有真東西的,沒有課本、沒有講義,不管問到什麼,他都能信手拈來,揮灑自如,活像一本百科全書。蔡小元這些年各地輾轉,一直沒有機緣遇到一位通篆字的學者,隨便找一個人又怕錯漏,古先生這場及時雨,真真讓她喜出望外。

古先生大概十分無聊,無可無不可地教著她玩,不求她有什麼好成績。蔡小元雖然將自己變態的記憶力收斂了很多,古先生還是十分驚喜,與人為師的興趣被大大地調動了。一個學得認真,一個教的細心,成果當然相當驚人。連魏二時常嘲笑蔡小元快要成了老學究,她也不在意。及至五天後到了應天府,古先生已經給她講了一百個字,收穫不可謂不小。

在火車上的最後一天,想到終於回了家,大家多少有些高興,魏二也不再處理公事,在簡陋的臨時搭成的床上貼著窗戶看景,蔡小元看著裴副官跟他說話,沒興趣地收回注意力,繼續鞏固今天所學。待她入了神,身邊的座位突然坐了人,一隻手臂搭上她的肩膀,一股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火車上沒有洗浴設施,頭等包廂裡有一個衛生間,他每天都讓士兵去提了熱水過來供他洗澡,他身上帶著自身特有的體味和隱約的香水味,不難聞,甚至很能魅惑人,但是當著這麼多人,湊得這麼近,蔡小元又是心慌又是惱怒,死勁地踩了他的腳。

魏二的低呼了一聲,“啪”地一聲甩了蔡小元一巴掌,看著她隱帶水光、不可置信的眼神,冷冷地說道:“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還覺得自己是呼奴喚婢、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不過略有一點才色,就張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你好好反省一下,我們家不是戲班子那些人,由著你我行我素、無視規矩,不然你有的是機會被人收拾。”說著疾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蔡小元真的被打蒙了,上回在武府他被她打得不輕,他還笑著,今天就踩了他一腳,就當著這麼多人折辱於她,其他人都沒有望向這邊,也沒有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彷彿方才未發生任何事,可想而知,她是個可以任意被主人打罵的人,以後沒人會想著尊重她了。

蔡小元努力地收住眼淚,她不能哭,沒人在乎她的眼淚,她再怎麼哭,只是給人添增笑料罷了。魏二說她張狂,她確實有些忘形了,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人們沒覺得給予他人基本的人格尊重是常識,更何況魏二是“公子”、“長官”、“次長”,他習慣了被人敬畏服從,他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張狂”。不就是做小伏低嗎?有什麼難的,兩年——最多三年——她一定會逃離這種沒有自由、沒有尊嚴的生活。

火車到站的時候是中午,有轎車等在站外專門來接他們。魏公館是白色為主的西式建築,線條、裝飾、窗戶、屋簷很異域的感覺,站在雕花黑漆大門外,草坪上的盈盈綠意遮都遮不住地跳到人的眼前來,這個季節能見到這麼大片的綠色真是難得。

魏長林和他的母親寒暄著,他母親身後的大媽一邊笑著,一邊用那雙細長的眼睛向蔡小元傳達著她的惡意。蔡小元低下頭,不理會她。

很多人若無若無地看著她,她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知道沒有人歡迎她。這個時代,樂師和戲子是一樣的伶人之流,不受人待見,富貴權勢人家是將之視作玩物的,做到極致也不過是姨娘小妾,除非你下定決心不擇手段,踢掉正房,然後被扶上位,明媒正娶是不要指望的。

一行人步入院中,魏二直接隨著母親進了大宅內,蔡小元卻被那位“細長眼大媽”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