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拐過懸崖轉角的時候她碰見了內維爾。他正直挺挺地躺在那兒,眼睛死死盯著一個潮水潭。他抬眼看了一下,咧嘴一笑。
「嗨,奧德麗。」
「嗨,內維爾。」
「我正在看一隻螃蟹。非常敏捷的小傢伙。看,它就在那兒呢。」
她跪了下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看見它了嗎?」
「看見了。」
「吸菸嗎?」
她接過來一支,他幫她點上火。過了片刻,在她沒看他的時候,他提心弔膽地說道:
「我說,奧德麗?」
「嗯。」
「一切都還好,不是嗎?我是說——你我之間。」
「是。是的,當然。」
「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還是朋友吧。」
「哦,是——沒錯,當然了。」
「我真心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他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則報以緊張的一笑。
他輕鬆隨意地說道:
「今天過得真愜意,不是嗎?天氣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哦,對啊——對啊。」
「對於九月份來說真的挺熱的。」
一陣沉默。
「奧德麗——」
她站起身來。
「你妻子在找你。她正朝你揮手呢。」
「誰——哦,凱?」
「我是說你的妻子。」
他趕忙爬了起來,站在那裡看著她。
他非常小聲地說道:
「你是我的妻子,奧德麗……」
她扭過臉去。內維爾穿過沙灘,向著海邊凱的方向跑去。
9
他們一回到海鷗角,赫爾斯多就來到大廳裡跟瑪麗說話。
「你能立刻上樓去看看老夫人嗎,小姐?她現在非常心煩意亂,想等你一回來就見你。」
瑪麗趕忙跑上樓去。她發現特雷西利安夫人面色慘白,瑟瑟發抖。
「親愛的瑪麗,你回來我可太高興了。我心裡難受極了。可憐的特里夫斯先生死了。」
「死了?」
「是啊,難道不可怕嗎?太突然了。很顯然昨天晚上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脫掉衣服。他肯定剛一進屋就倒地不起了。」
「噢,天哪,我很難過。」
「當然了,誰都知道,他的身體弱不禁風,心臟極其脆弱。他在我們這兒的那段時間裡沒發生什麼讓他過度緊張和勞累的事情吧?我希望沒有。昨天的晚餐也沒有什麼不好消化的東西吧?」
「我想沒有吧——對,我確信沒有。他那會兒看起來很好啊,興致也挺高的。」
「我心裡真的非常難過。瑪麗,我希望你能去一趟巴爾莫勒爾宅邸,問一問羅傑斯太太。問問她我們能幫忙做些什麼。然後還有葬禮的事兒。看在馬修的分上我願意盡我們所能。對於一家旅店來說,處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棘手了。」
瑪麗堅決地說道:
「親愛的卡米拉,你真的不必那麼操心。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太大了。」
「確實是這樣啊。」
「我馬上就去一趟巴爾莫勒爾宅邸,等我回來以後告訴你詳情。」
「謝謝你,親愛的瑪麗,你總是那麼講求實際,而且通情達理。」
「現在請你試著休息一會兒吧。這種打擊對你來說實在是太糟糕了。」
瑪麗·奧爾丁離開了房間走下樓來。一走進客廳她就大聲說道:「特里夫斯老先生死了。他昨天晚上回旅店之後就死了。」
「可憐的老頭兒,」內維爾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