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玉太愧疚了。
她甚至沒臉面對姜零染。
第一次接姜顏樂回府住的時候,廂竹曾叮囑她說,姑娘身邊的親人不多,所以格外看重,要她像尊敬愛重姑娘一樣對待姜顏樂。
姑娘信任她,讓她領了姜顏樂出來,可她卻辦砸了差事,險些讓姜顏樂喪命在馬蹄下。
辯解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今日,不管姑娘怎麼罰她,她都是信服甘願的。
廂竹几次想開口,可看著床榻上的姜顏樂,察覺著姜零染周身的嶙峋冰冷,她又把嘴裡的話嚥了下去。
文叔走過來,揖手道:「姑娘,已經檢查過七姑娘騎的那匹馬了,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姜零染臉上的冷意稍有減緩,微微吁了口氣。
文叔又道:「聽說是有人救下了七姑娘。」
姜零染道:「是誰?」
雲夢抹著淚接話道:「是這馬場府裡的單管事。關鍵時刻是他救下了七姑娘。」
姜零染想起那個交談過數語的的清瘦男子,道:「去請他過來。」
文叔頷首去了,不多時帶著一人回來。
單知舟穿著件漿洗的發了白的青衫,佝僂著腰,襯的人更加的窘蹙瘦弱。
姜零染抿笑鄭重福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單管事今日援手相救,免我妹妹受傷。」
單知舟沒抬頭,也沒看到姜零染沖他福禮。
聞言只是緩慢的搖了搖頭,聲音低弱道:「我是馬場的管事,這是我的職責。」說著掩唇咳嗽了兩聲,又道:「其實是在下要感謝姜姑娘不做追究。」
姜零染見神色痛苦,額頭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擰眉疑惑道:「單管事不舒服嗎?」
單知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喘了兩口短促虛弱的氣,才道:「沒有。」
說著短暫的抬頭看了姜零染一眼,又垂下眼:「不知姜姑娘可還有什麼吩咐嗎?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姜零染抿笑道:「單管事客氣了。既然事忙,就請自便吧。」
單知舟揖了揖手,就要離開,卻忽的咳嗽了起來。
這次咳得更加厲害,一副喘不上氣的模樣,蒼白的臉憋的通紅。
他腳下一軟,伸手撐住桌角,身體卻軟趴趴的歪了下去。
這一幕把姜零染等人嚇了個不知所措。
「單管事怎麼了?」文叔口中問著,上前檢視,人已經暈了過去,唇邊帶著血跡。
他皺眉,稟給姜零染道:「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受了傷?」
雲夢想起什麼,弱弱的補充道:「單管事救七姑娘的時候被馬蹄踩了一下,不會是因為那個吧。」
「什麼?」姜零染大驚失色:「他被踩了?」
雲夢點頭:「奴婢曾問他如何,他說不礙事。」
「後來七姑娘一直哭,奴婢心中擔憂,就請他幫忙給找廂房。」
「而後他也並未說有傷痛,奴婢就沒在意了。」
文叔忙去通知馬場的小廝,把人抬了出去,又去請了大夫。
大夫褪去衣服後看到單知舟胸膛上留下的馬蹄腳印的烏青,倒吸了口冷氣。
檢查後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肋骨沒斷,臟腑也無礙。」
扭頭看文叔一臉的凝重,以為是親屬,安撫道:「這兩個月好生將養著,會痊癒的。」
給施了針,又開了藥方,這才離開。
姜零染聽後心裡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出手相救,那被馬蹄踩得人就是姜顏樂了。
她那麼小,被踩一下,怕是命都要沒了。
他冒死救下了姜顏樂,這大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