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死了,他的妻子卻只說了一句,噢,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文覺從警多年,在審訊室裡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但陸寧芷這樣的,他還沒見過。
“你丈夫在生活中有什麼仇人嗎?”他問:“我的意思是說,會想要殺了他的那種仇人。”
陸寧芷目光輕移:“有。”
“誰?”
“我。”
氣氛微微凝滯。
她說:“我思來想去,能跟他有這麼大仇恨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林文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她這個話。
你要說這個女人不配合吧,他們問什麼她就答什麼,而且每一句話都那麼誠摯真實,沒有一絲為自己隱瞞的意思。
可你要說她配合吧,她每一句回答都給人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她的丈夫死了,而且是他殺,按理說她該著急找兇手,她倒好,她的所有回答都在告訴警方一個資訊。
她,作為死者的妻子,是這個案子裡最有理由殺害她丈夫的人,並且她全程沒有問過一句,兇手找到了嗎,兇手可能是誰。
她不急不躁,就像跟無關的人聊天。
“按照你剛才的說法,你丈夫有很多情人 。”
林文覺神志歸攏:“你知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人跟他有感情糾葛的嗎?比如對方的丈夫,孩子之類的?”
“不知道。”
陸寧芷說:“在他那些情人眼裡,他也不過是個討人歡心的工具,就像一隻貓一隻狗,影響到別人的家庭關係和親子關係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踹開,這一點他懂,那些情人更懂。”
林文覺看著她,覺得她此刻的淡笑彷彿在說:大家都懂,就你不懂。
人家談的是開心是名利,就他看的是愛情。
他被這個眼神看的莫名有點不好意思,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
陸寧芷喝完了水杯裡的水:“警官,如果你們問完了的話,我可以走了嗎,我下午還要上課。”
“還有幾個問題。”遲夏開了口:“你和方曉峰平時有開電瓶車和在家裡充電的習慣嗎?”
陸寧芷煙眉輕擰:“沒有,而且我們家沒有這個東西。”
“你家沒有電瓶車?”林文覺又問了一遍。
“沒有。”
陸寧芷肯定道:“家裡有一輛車,基本都是我在開,方曉峰出門通常都有人來接,電瓶車我們倆都用不到,偶爾要用,掃共享就可以,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買一輛電瓶車?”
林文覺看了遲夏一眼。
遲夏繼續問:“這次一起遇害的,還有你們的鄰居董成斌和朱新,你們平時關係怎麼樣?”
“一般,點頭之交。”
“你丈夫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他瞧不上那些人。“陸寧芷笑了笑:“尤其瞧不上董成斌。”
“為什麼?”
“為什麼……”陸寧芷的笑容裡帶了幾分自嘲的笑:“可能是因為跟他太像了吧。”
“你們鄰里之間有過矛盾嗎?”
遲夏問:“還有,615的朱崇亮為人怎麼樣?我忘了告訴你了,他在這次火災中也受了傷,現在人在醫院。”
“醫院啊,那他情況還好嗎?”
“昏迷不醒。”遲夏說:“陸女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陸寧芷思考了幾秒:“沒什麼矛盾,頂多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比如誰家的垃圾放在門口忘了拿下去,誰家在公共區域放了鞋櫃這種事,反正沒紅過臉,至於朱崇亮的為人……”
陸寧芷又頓了頓:“警官,現在這個社會,人一旦出了門都是光鮮亮麗態度謙和,至於他內裡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