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男人娶親,很多時候真是要傾家蕩產的。鮮卑女子出嫁雖送了厚厚的嫁妝,但後來鮮卑女人也學著漢人女子的做法,將嫁妝當做私用,並不交給家庭,這就讓娶了媳婦的男人很可能在家中吃香的喝辣的,出去還要勒住褲腰帶才能過活。
到了拓跋燾登基的時候,漢話的更加徹底了,鮮卑人的“走婚”制度幾乎不復存在,只有貴女下嫁時才有這種像是入贅一般的情形。漢人注重“媒妁之言”,鮮卑人也很追捧這種“契約”一般的儀式感,漸漸婚俗學著漢人,很多人也要經過官媒說合,這才成親。
每個地方都有官媒,大多是求親之人在何處入籍,便用哪裡的媒婆說親。官媒一般只對有品階的官吏服務,普通百姓都是用私媒,只到成親之前,由私媒去官媒署換取媒書,做正式的媒約。這便是官媒署最大的收入來源。
千里迢迢來說親,這些大人們給官媒多少“用錢”,可想而知。花克虎怎麼也想不明白花木蘭怎麼這麼紅了,只好妥善安置了各地的媒人,跑回了花家堡一趟,接來了花家老兩口。
不接來也不行啊!他明顯一看就是做不得主的,若是他叔叔嬸嬸再不來,說不定他們就打探到花家堡去了。
真到了花家堡還得了?
可憐袁氏在家中剛為女兒的“驚世駭俗”留了一缸淚,再聽到急匆匆趕來的侄兒所言,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這名聲……
這名聲……
花父頭髮都急白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絕人家。花克虎想了想,安撫叔叔道:“阿叔,我覺得人多反倒好拒絕了。您看,這麼多人擠在咱們家,我們選了哪一家都是得罪人是不是?都是木蘭軍中的上官,不能得罪,我們好好的說說難處,他們應該會明白的。”
“能明白嗎?”
“……應該能明白吧。”
能明白個屁啊!
“花家阿爺,我們漢人有句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花將軍今年已經快二十了,鮮卑人早婚,這年紀,許多人孩子都能滿地跑了,不是我說,戰場那種地方,您不早點抱上孫子,您能安心?”
藍衣媒人劉氏說話爽快,直接說道:“夏將軍的女兒是獨生女,母親是范陽盧氏之女,也是大族,從小琴棋書畫都習得,而且長的是……”
“就是沒阿母,怎麼也不如父母雙全的好。我們尉遲將軍家的女郎才好。雖說是庶出,但尉遲家的姓擺在那裡,我們鮮卑人也不看重這個。”乙弗婦人捂著嘴笑,似乎已經穩操勝券,“雖說是尉遲將軍的侄女,但那一房只有這個女兒。尉遲家可是出了一位娘娘,好幾位王妃的。就憑這個……”
夏將軍請來的媒婆臉色一僵,和尉遲家比起來,夏將軍雖然也出身大族,但比不上鮮卑貴族卻是真的。
誰叫龍座上坐的是鮮卑皇帝呢?
她接了夏將軍派去之人的禮錢,又打聽了下花木蘭的情況,原想著是十拿九穩的,畢竟是頂頭上司的女兒,這將軍又是普通軍戶出身,年紀又小,只要還有些志向,斷不會拒絕。
誰知道來的將軍各個都不差,最差的也是領軍三千的主將,大魏以軍功立國,最重軍功,都知道文臣沒什麼油水,將軍之女來求親,倒更讓人為難些。
如果此時去軍中參軍的,真的是花弧的兒子花木蘭,此時他一定會樂的合不攏嘴,袁氏也一定是慎重又慎重的問清幾個女孩家的事情。
可偏生花木蘭是個假男人,真姑娘。
兩個女郎在一起能做什麼?
光看有用嗎?
還不如當寡婦呢!
花弧這輩子都沒遇見過這種事,他不禁想著若是都來給自家小兒子求親的就好了,等七八個媒人七嘴八舌的說完了話,他總算找到機會開了口,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