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去平城接受封賞的路程中,決不能惹出什麼“囂張跋扈毆打城中小吏”的事情。
被捲進這件事已經是無奈,再動刀動槍,回頭要有誰參上一本,就該立標杆的拓跋燾頭疼了。
她話一說完,阿單志奇等人齊齊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們是從新兵營一起混上去的交情,人人都知道賀穆蘭雖不是嫉惡如仇,卻也剛毅正直,遇見這種事情絕不會袖手旁觀。現在這牧民丟了刀,這些皂隸卻虎視眈眈,若他們不狠一點讓他們知道厲害,他們是真敢動皂棍的!
“花將軍,您不必怕他們,等您去了平城,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和陛下一說,肯定有人來整治他們!”
阿單志奇是這個時代典型的想法,指望著上官的愛民如子,見賀穆蘭不欲將事情鬧大,反倒出聲威嚇這些皂隸。
‘拓跋燾可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據說這黑山城的吏治已經比別處清明不少,可依然這般糟糕,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有多黑暗,拓跋燾即使有精力管這個,也不會管這裡。’
賀穆蘭心中苦笑,鮮卑人除了軍隊厲害,其他地方真是糟糕的緊!
難怪漢臣能夠在朝野一家獨大,這破制度和爛毛病,換了其他胡族,根本就不接管不了這亂攤子!
“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這個皂隸即使眼力再差,聽到阿單志奇說到“平城云云”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他們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出了此地就是臭蟲一般,但凡有些身份的,隨手碾死也沒什麼。
“本將是黑山大營的虎威將軍,正要去平城見駕。這人的牛沒了已經是一件可悲之事,再不依不饒惹出人命來,就算我脾氣好,也不得不插手一二了。”
賀穆蘭的臉色冷若冰霜,她用腳尖一挑,把那腳下的屠刀挑了起來,在手中顛了顛,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你不是說沒人能證明這牛是他的麼?我能證明,這牛是我親眼看到他殺的。”
“你……”
皂隸頭領瞪了眼張大郎,再看看幾個已經明晃晃亮出刀兵的將士,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連反派慣有的撐場面之話都不說了,立刻收隊離開了城門。
等到了明日,素來蠻橫的皂隸頭他夾著尾巴跑了的事情,怕是要傳遍黑山城。
一群皂隸走了,阿單志奇等人也收起了武器。
經歷一場大變的張大郎跌坐於地,抱著腦袋蹲在那隻死牛身旁,兩眼無神。
“將軍……我們怎麼辦?”
陳節心中惻然地看了看張大郎,又看了看賀穆蘭。
賀穆蘭看著那頭牛也是發愁。
天色已經漸漸發暗,城門也早已關了起來,如果按照剛才這張大郎所說,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再加上城門關了,今夜註定又是無眠之夜。
牛死之時應該趁血還熱的時候放血、扒皮、取肉,否則會增添很多麻煩。若是張大郎清醒過來之時還有心思分割牛肉、扒掉牛皮,如今天色已暗,又沒有同伴幫助,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頭牛被糟蹋掉。
陳節心軟,從懷裡掏出一塊散碎的銀子,遞給張大郎。
“這牛你要賣就賣,不賣就想辦法處置了吧。這銀子你拿去換些吃喝,回家去吧。這世道……哎,就是這樣的,可怎麼也要過下去才行。”
姓張的漢子抬頭看了陳節一眼,搖了搖頭。
“我不是乞丐,你這錢我不能拿。”
“你這人怎麼性子這麼執拗!我會給乞丐銀子嘛!”
陳節好意被拂,頓時瞪圓了眼睛。
“你就當我們買了這頭牛!”
“你這銀子,買我這頭牛還不夠!”
他扭過頭。
“你們別管我了,惹上我這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