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在沒有登上皇位之前,也是不完美的。但這也並不能抹滅他們對自己那個時代的貢獻。
儲君以如何的方式獲得權力往往身不由己,男人們追求權力是源自本性的趨勢,但獲得權力後要用它來做些什麼,是可以自己掌握的。
正是因為想清了自己對於太子產生的不理解和厭惡,其實是源自於自己對未來的不確定和擔憂、以及一直偽裝成“英雄”後假裝的強硬,賀穆蘭才會如此的對自己失望。
她要努力做一個配得上“花木蘭”之名的人,卻忘了花木蘭強大的絕對不僅僅是人品和力量。
那是同時包含了男人的堅韌不屈和女人的理解包容的偉大魅力。
她可以不贊同太子的行事風格,卻沒有必要將他視為怪物一般的東西。
***
阿單卓明顯的感覺花姨變了。如果說過去的她有一種隔離與世外的冷淡的話,那現在的她就明顯變得要“鮮活”許多。
她會在下樓時認真去看那些圍坐在一起說著瑣碎事情的食客,也會突然主動問起他“你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這樣的問題。
他說不上來哪一種態度更好,但這樣的花姨讓他更加樂於親近也更加樂於傾訴,而且由衷的感到欣喜。
痴染、若葉和愛染明顯一夜沒睡,但即使如此,再次見到他們時候,他們依然有一種讓人意外的神采奕奕。
因為賀穆蘭將痴染和若葉接回來的時候是夜晚,所以阿單卓和賀穆蘭都沒有很清楚的看清他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等到天明,三個僧人站在賀穆蘭和阿單卓面前時,賀穆蘭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痴染看起來像是無賴,若葉看起來像是三毛流浪記的三毛,愛染則像是跑錯了畫風的那種臺灣苦情戲裡的小可憐。
而這一大兩小三個人穿著完全不合身的鮮卑衣著站在她的面前時,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他們的身份一定有問題。
簡直是慘不忍睹。
“兩位施主……”痴染一臉壞笑的開了口。
賀穆蘭沒想到痴染是這個型別的“高僧”,心中直嘀咕。
等他開口後,賀穆蘭才發現不是他一臉壞笑,而是他的嘴角有些歪,以至於一說話看起來就像是在壞笑。
痴染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在下……準備帶愛染和若葉回雲回白山上種地。這個世道如此不安穩,即使我們不想避世也不行了。”
“你們不準備還俗嗎?”賀穆蘭有些擔憂地問他們。“即使藏身在山上也是不安全的,萬一有樵夫發現呢?”
“施主不必擔心。我們會身著普通人的衣衫,也會蓄起頭髮,即使被發現,也不會有人來抓我們。”痴染笑了起來,“即使不能穿著‘僧袍’行走,只要我們心中有佛,恪守戒律,我們就還是僧人。佛祖會看見我們的決心。”
愛染和若葉非常認同的點起了頭。
“這樣也不錯。”賀穆蘭點了點頭。“不過你們準備怎麼回雲白山去?要不然,我去取一匹布……”
“不必了!”痴染伸出手搖了搖。“我們已經欠施主良多,結下的因緣這輩子都還不清。急人所難是您的恩德,但我們要因為您的恩德而將它當為理所當然,這就是我們厚臉皮了。”
“最苦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再難熬,也不會比關在浮屠裡等死更可怕。我們想試著用自己的辦法回去,這也是一種歷練啊。”
賀穆蘭看著痴染的“壞笑”,心裡直打鼓。
什麼辦法?
他長得這麼不良善,以往是怎麼得到別人信任的?
“是的。我三師兄‘化緣’的本事可厲害的。我們一路化緣回去。”愛染滿懷希望的看著痴染,“是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