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好,都令宋回泠動容,自個兒的身體也不能全指著別人,她也得做些什麼。
雲屯寨離清遠縣不遠,就五里路,一炷香腳程便到了,可宋回泠體弱,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磨蹭將近一個時辰才到。
臨近縣城,路邊隨處可見簡陋的茅草屋,簡陋到什麼程度?
就是用木頭搭成的三角形框架,鋪上幾根橫木,蓋了些茅草,門邊搭了個破布簾,這些茅草屋都是給服苦役的流放犯人居住的。
這些犯人流放前非富即貴,可宋回泠一路走來,遇上好幾個住茅草屋的都是一副蓬頭垢面,眼神呆滯的模樣,令人唏噓,對比起來,她的處境簡直好得太多。
遠處,縣城城門大開,牌匾上寫著兩個燙金大字“西門”,城門不停有人進出,城牆一角坍塌痕跡明顯,堆積了不少落石,穿著粗布麻衣的百姓正在清運落石。
宋回泠沒看見賀斬,徑直朝城門走去,剛到門口就被守城士兵攔了下來:“請出示通行證!”
士兵面目威嚴,兩道誇張粗眉下銅鈴般的眼睛冒著兇光,宋回泠被唬住一剎,但卻沒有退縮,反而解下頭巾,朝士兵款款一笑:“官爺,我是來尋我夫君的,他也是屯軍,就在城中當值,還望您通融通融。”
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能靠嘴說來的事宋回泠向來能拉得下臉。
果然,士兵眼底兇光微微收斂,語氣也緩和不少:“你夫君叫什麼名字?”
宋回泠眼角彎彎,笑得乖巧,一字一頓回道:“賀斬。”
士兵面色突然變得恭敬,收起手中長槍,笑得有些憨厚:“失敬失敬,原來是嫂子,老大這會兒不在西門,我叫個兄弟去通傳。”
宋回泠有些訝異,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遇上賀斬手底下的兵,怪不得這半月不見他回家,原來是到城中當值了。
“不用麻煩了,我就進城裡逛逛等他。”摘下頭巾,宋回泠免不得吸了口冷風又輕捂著唇咳嗽起來。
士兵見她這般病弱體態,不疑有他,大家都知道賀總旗娶的新婦是個病秧子,當下就讓她進了城,還不忘囑咐:“老大應該快回來了,嫂子你就在西門逛逛,別走遠了。”
宋回泠點點頭答應得倒是爽快,可剛進城門就溜得沒影。
不過眨眼功夫,士兵一回頭就看不見人,不放心,還是叫人趕緊去通傳賀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