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寺其實一直沒有走,臥在房頂上,聽完了裡面的喧鬧。
他今夜才知道自己的妹妹,那個看似溫良恭儉的妹妹,實則是個毒蛇一般的女子,溫柔只是她的保護色,她也不是看上去這麼好欺負的。
後來她還聽見她給刺客指路,催促他們快點離開,並提供了侍從的衣裳讓他們從後門離開。
原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而李凌寺為妹妹的婚事操碎了心,結果呢......
他覺得自己千里走單騎回來只為了早日為她廢除婚事,像是一個笑話,暴雨落在他的臉頰、胳膊、身體上,他渾身溼透,臉色冷戾如同惡鬼行走在路上,與疾馳而來的慕不盡擦肩而過。
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落拓公子,竟然是昔日意氣風發的四皇子。
慕不盡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看別人,連宵禁抓人都忘了,直衝鎮國大將軍府邸。
李楚楚還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她覺得好疼,也會快意,生平第一次這麼緊張又高興,不一會兒就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日後了。
“發喪?”
李楚楚剛醒,她九死一生撿回來的命現在疼得不行,臉色蒼白,聲音也沙啞了不少。
連枝跟連翹將昨日種種說了一遍。
陳子昂死了,死因是醉酒突發急症,他的母親硬是要拉著仵作官員剖開陳子昂的身體看是否是中毒而亡,大家都當她失心瘋了,因為在現場並沒有找到任何毒藥。
他們自己提供的婚宴酒水難不成還有問題?
慕不盡也派人蒐羅了一圈,毫無所獲。
而唯一可能知道事情原委的人,李楚楚還身中一劍,人事不省,命都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來。
李楚楚讓連枝扶著她坐起來,說:“去尋慕督主過來,就說本公主醒了。”
連枝:“可是......公主您剛醒,要不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
李楚楚厲聲道:“讓你去就去!”她忽然想到了李凌寺,那晚他真的就這麼走了嗎?又問:“四皇子來過嗎?”
連翹搖頭:“不曾,四皇子應當還在被幽禁。”
李楚楚苦笑了一下,什麼幽不幽禁的,要是想來看她早就來了,無非就是不想來看她罷了。
自己百密無一疏的計劃,結果疏忽了李凌寺也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她有些頭疼地靠在床邊,猜想李凌寺知道自己心腸是如此蛇蠍,大概往後都不願跟她往來了吧,畢竟她太懂李凌寺了,他那種風光霽月、高高在上的人,是十足厭惡女性心理歹毒的,因為後宮的女人都是如此,他從小見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由女人之間的爭鬥引出來的。
所以他才一直護著李楚楚不讓她沾染世俗的分毫。
可沒曾料想到。
李楚楚長成了他曾經最厭惡的模樣。
而護著她的他如同一個天大的笑話。
篤篤篤——
敲門聲傳來,李楚楚喝了潤嗓的水,聲音已經清亮許多,她淡淡道:“進。”
慕不盡一身火紅的蟒袍金腰帶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他樣貌是長得極好,不然也不可能讓皇后鬼迷心竅破格提拔他到二品官員的位置。
慕不盡輕笑:“公主可看夠了?”
李楚楚坦然道:“嗯,抓到兇手了嗎?”
慕不盡:“你是說殺你夫的,還是殺你的?”
李楚楚大驚失色:“陳子昂死了?!”
慕不盡抱臂望著她被嚇白的小臉,“節哀順變,那晚刺客你可看清長什麼樣了嗎?”
李楚楚搖頭:“那晚我等陳子昂回來,等了很久,我天不亮就起來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