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中,風聲鶴唳。
殿堂內早已經兵荒馬亂,皇帝李庸身上中了一支毒飛鏢,嘴唇已經發黑,旁邊是面容蒼白的皇后,她儘量維持著體面,拉著皇帝的手說:
“陛下,快點宣旨讓李和登基吧。”
李庸被氣出一口心頭血,黑的,發紫。
“皇后啊,朕跟你多少年了?”他忽然問。
沈皇后面色一白,淡淡答道:“三十載。”
李庸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全然不顧殿裡的廝殺,“哈哈哈哈,三十年了啊,死到臨頭,你居然不是關心為夫,而是為了孩子爭儲。真是讓我走得都有點心涼啊,這次內亂,是你們沈家的手筆麼?”
沈皇后立馬反駁:“不是!”
李庸搖頭:“我知道你不是,李和是太子,朕死了,皇位怎麼也是他的,朕的遺詔就在九龍箱內,洪保去拿來唸吧。”他自知沒時間了,說話也不由得加快,捂著胸口忍著血痛。
洪保倉促地跑進內閣,然後雙手捧出了一封金燦燦的昭文。
那昭文上的內容分明被纂改過,怎麼接位的是四皇子,而不是太子?
洪保眼前一黑。
李庸催促道:“快點念!”
洪保低聲只支支吾吾地說道:“陛下,這遺詔寫的繼承人是四皇子李凌寺,並不是太子啊。”
沈皇后忽然來了力氣,起身一把奪走聖旨,一字一字看過去,然後扭頭看向皇帝。
“陛下,臣妾跟了您三十年,最後您就將臣妾置於那萬劫不復之地麼?李凌寺登基後,還有我們母子什麼事情?我們都跟著你殉葬好了!”
她終於褪下了往日的端莊,像個撒潑無賴的少女一般,坐在皇帝身邊嚎啕大哭。
皇帝無可奈何,知道這次是被人算計了,而且還是一群他最信任的人,他腦子的走馬燈開始旋轉。
一道冷如冰山的聲音傳來,“父皇、母后,聖旨怎麼不念了?”
李凌寺銀冠被打鬥打散,索性直接披下了頭髮,黑髮白膚,面容俊美又深邃,幽暗的燭火下像吃人的妖怪。
李庸嘆息道:“這就是劫數吧,我自己造的孽啊,都是。”
李凌寺挑眉一笑:“兒臣謝父皇退位給兒臣,還請父皇殯天。”
李庸怒極攻心,又吐出一口血來,他顫巍巍地指著他:“逆子,逆子!朕對你恩重如山,你居然要弒君篡權!你這畜生,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他說著就要爬起來,結果又是一口血噴出來,再也動彈不得。
“呵……”李凌寺冷漠地盯著他,“當年先帝在世時,便是因為對我太好,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所以父皇,你對我好,我會記得,但是你對別人更好,我同樣也能做得到。”
“我不服!”李庸憤怒地喊了起來,“我是皇帝,應該受命於天,受百姓供奉,你是我唯一有才幹的兒子,理應尊敬於我。但是,你卻處心積慮地想殺我。你忘恩負義!”
李凌寺輕蔑地笑:“我從未將你當成父親,我恨你,你也該清楚。”
“放肆!朕要誅你的九族!”李庸氣得渾身發抖,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身體已經虛弱無比。
“誅我九族?父皇,你現在是病危,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就殺光你滿門。”李凌寺威脅道,隨即揮了揮手,侍衛們便蜂擁而入。
沈皇后見勢不妙,抓住了皇帝,擋在他面前,厲聲喝道:“誰敢傷害陛下!”
李凌寺不屑地哼了一聲:“沈皇后,你還有臉說,父皇寵你,愛你,甚至為你廢除六宮,連你的兄長也不能染指你,結果呢?你是怎麼回報父皇的?你背叛了父皇,背叛了大夏,勾結北狄人,意圖謀反!”
沈皇后的臉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