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絲毫沒有感覺。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被抽空了,思維呈現一片空白,只是那麼呆呆地,愣愣地,瞠大了眼睛。
“你還好吧?”直到女孩的聲音再度在他耳邊響起。
高澤愷怔怔地回過神來,茫茫然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
他怎麼會好端端地躺靠在病床上?剛剛,剛剛發生了一些什麼?他甩甩頭,努力思索。
就快要抓住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一些不可能發生卻明明發生了的影象。她是誰?她究竟是誰?她做了什麼?然而,腦中突然湧起的線索卻又被一層又一層的濃霧掩蓋了。
“你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麼?”他望著她,無端心慌。
“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女孩微笑著攤攤手,像是在哄一個不肯善罷甘休的孩子。
“真的沒有?”
“真的。”
“那,好吧,你去給我倒一杯水來。”高澤愷揉揉眉心,妥協了。這也許只不過是他的錯覺。
“水?”女孩遲疑了一下,問:“你要做什麼用?”
誰?誰來給他一把尺子,好敲敲她愚笨透頂的腦袋?高澤愷翻了個白眼,忍了又忍,“喝!一杯水除了喝還能做什麼?啊?你說,還能做什麼?”
他真搞不清楚,是誰請了這樣一個人來照顧他,是不是嫌他的命太長了?
女孩聽了,半晌,卻只是笑,笑著笑著彎下腰來,說:“你的脾氣變了很多哦。”
就好象一拳打進海綿堆裡一般,軟綿綿的,毫不受力。高澤愷不由得洩氣,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她,問:“你從前認得我?”
“嗯……”女孩點頭,有些猶豫。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他的記憶力不會這麼差吧?這麼……怎麼說呢?這麼有“性格”的女孩子,應該不會令人那麼容易忘記才對。
“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高澤愷揚起一抹嘴角的訕笑,萬分嘲諷,卻也相當迷人,“多久以前?在幼兒園?還是在醫院的嬰兒房裡?”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女孩困惑地眨著晶亮的大眼睛。幼兒園是什麼?嬰兒房又是什麼?
“我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可是,我的意思有比你的意思還難懂嗎?”高澤愷調侃地揚揚眉毛,故意跟她饒舌。
不管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他絕對有辦法做到比她更傻。
“我還是不太懂。”女孩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似乎對自己不明白他的話感到極度不安。
“算了,你去倒茶吧。”高澤愷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還只是幾個小時而已,他都已經無聊到去逗弄一個愚笨傻氣的鄉下女孩了,如果再這樣多待幾天,他會不會就此瘋掉?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眼角餘光卻瞥見那個女孩正向門外走去。
他老大不爽地叫住她:“喂,叫你倒杯茶你去哪裡?”
“我去沏茶啊。”女孩無辜地回望著他。
誰?誰有尺子?來敲一敲他的腦袋?沏茶?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說法?碧水村雖然是落後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還停留在幾百年前啊!更何況,窗臺那邊不是好好地擺著一臺飲水機嗎?
他狐疑地打量著她。陽光從戶外斜斜地射進來,將兩道睫毛彎彎的陰影投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使她看起來纖細而荏弱。她的眉細而分明,如一勾新月,小巧鼻樑和小巧的嘴,一雙清明稚氣的眼,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而且,她的家境應該不是很好吧?時令已進入秋天,她的身上居然還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裙,質地很軟,式樣更是老土得過分,因為舊,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也看不出是什麼料子,大概,不是祖母輩,也是祖祖母輩遺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