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走路。」程至說。
此刻她做作的表演型第二人格發揮作用,把平日裡那個孤僻的第一人格徹底打壓進冷宮裡。她的臉上面帶微笑,聽見那個人又問:「你覺得你的性格是什麼樣的?」
「偏外向,喜歡冒險。」
第一人格在心裡唾棄第二人格,說她才是真正的討好型人格,為了面試成功,吹噓自己從不面紅耳赤。
第二人格正欲赤手空拳上陣為自己的清白拼命,卻聽見桌子對面的聲音說:「好。今天的面試就到這裡,你回去等通知吧。」
兩個人格齊齊地呆愣在原地。程至和人事同樣面面相覷。男人又用稍許安撫的語氣示意:「回去等面試結果的通知,你的面試結束了。」
程至走出會議室,心下仍然恍惚。她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這場面試絕不可能搞砸,但是同樣等在會議室前面的女生和她說:「你怎麼出來的這麼快?之前一個女生被提問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面試的人是誰?」
「聽他們說是一個hr和一個公司的高管,名字叫鍾盡生。」
「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和ceo不也姓鍾嗎?」
「但他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啊。而且兒子也在公司做事,叫鍾嘉澤。」
……
但是程至只是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腦子裡在復盤剛剛的整場面試,她覺得自己只要是虛張聲勢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能被唬過去,更何況是這麼短的時間。
她不相信有人能識破這個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有什麼陰暗晦澀,於是開始開啟手機,認真的輸入一個問題:面試一分鐘結果會透過嗎?
論壇一個帖子裡有人問同樣的話,別人回答,大機率不會透過。
她於是拼命往下拉,總算看到一個答案:面試時間短,要麼是 領導對你很滿意,要麼是領導對你很不滿意。就這兩個極端。
程至直覺自己一定能透過,她同時直覺自己的直覺一定很準。
可是這不妨礙心裡的慌亂。回到宿舍,程至心有些急,準備考研的舍友從課桌上抬頭,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面試怎麼樣?」
「就面了兩分鐘。」她勉力笑道,但還是不妨礙聽見旁邊輕輕的一聲「切」音。她立刻就知道舍友永遠不是好的傾訴物件。
晚上媽媽打電話過來,問她:「面試怎麼樣?」
每個人都知道她投遞了許多簡歷,但只能單吊一場面試。
程至抱著僥倖的心理把上午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寄希望於或許她能夠給出和別人不同的答案,但是她的媽媽只說:「是不是你在面試現場表現的太不好了啊?」
「沒有!」程至有些憤怒的出聲。
但是她還是一點都不管自己的情緒,繼續說:「早就叫你準備考研考公了,就你學的這個專業,你說出來能做什麼啊我就問你。當初報志願的時候教訓你你又不聽……」
然後程至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胸膛起伏的坐在書桌前面。
她身後的舍友在奮筆疾書,筆尖劃過書頁摩擦出聲音。她隔壁的兩個舍友也在準備考研——事實上,大三的時候輔導員做過志願調研,一個學院一百來號人,一百個人的意向都是繼續深造。
程至龜縮在裡面,戰戰兢兢的填了工作的志願,然後在大四開學來學校的時候才悲傷的發現,有個和她一起意向工作的同學已經轉頭準備考公,把她牢牢的拋在身後。
她尊重所有考研考公的同學的努力,只是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彷彿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才是努力,彷彿只有大學學計算機和金融這樣的專業才叫有出息。程至課餘的時候喜歡寫字,可是她媽媽是這樣說的:「你寫小說,學新聞,就等著以後每個月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