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開視線,不動聲色的垂眸,&ldo;你不想它死,就抱它出去。&rdo;
李秋元聞言心情頗為沉重的跑過去扯下那些藤絲把裡頭的黃皮子抱了起來,然而剛剛把它放出來,黃皮子就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虛弱的竄上了那棵巨樹逃出生天。
&ldo;他剛剛喊你羅仙師,你是專門收妖的麼?&rdo;她問。
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麼久以來,她對他缺乏瞭解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忍不住說:&ldo;我想快一點想起來以前的事。&rdo;
雖然他都仔細的說過一遍給她聽。
但她總覺得在這過程裡,漏了點什麼。
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遺忘了。
&ldo;有時候追回記憶,未必就是一件好事。&rdo;他靜靜看著她說,&ldo;有的記憶是留給死人的,你明白麼。&rdo;
原本就是為了脫困才會騙她,現在她對他而言也並沒有什麼剩餘價值。因此她即便是想起這一切也不會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但是偶爾又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他會想要乾淨利落的徹底抹了這一切,讓她無法再對任何人開口,也不用再對她趕盡殺絕。後來他發現這想法背後更深層的目的,是他不想打破這現有的局面。
這樣已經是最佳局面,不是麼。
他不明白是不是每個女人在稀里糊塗撿了個情人後都會這樣,她求柳寒塘的樣子他還歷歷在目,畫面閃過一兩次後,他莫名冷鬱而笑,卻是因為想到了她未來的枕邊人。
她身邊的那個位置是他騙來的,早晚要還回去。
這短短數日的虛假溫存,也得還回去。
也許那個時候,局面還會更糟,他還是會殺她。
後半夜裡,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是李秋元知道他的傷口在一點點的恢復如初。
到第二日凌晨的時候,從頭頂的山隙外飄下來了豆大的雨滴。
她主動朝他挪了挪,避開雨點,默不作聲的抬頭看了看說:&ldo;下雨了。&rdo;
&ldo;你該離開了。&rdo;他在黑暗裡淡淡說。
李秋元沒有聽清,&ldo;你說什麼?&rdo;
&ldo;我該出去了。&rdo;
……
傾盆大雨的山野,虛弱的黃皮子費力的翻過一座山,往記憶中的那個終南山半山腰而去。忽然,它感覺到一陣猛烈的地動山搖,山石開始嘩啦啦的往下滾。
它加快邁動四條腿,耷拉著耳朵想要找泥菩薩求助。
然而,猛烈的地動山搖還沒有結束,它已經看見了半山腰上那面崩塌下來的土牆。
一座菩薩的泥像被坍塌的牆體壓在其中,瓢潑大雨早已沖化了泥像的上半身,黃皮子呆呆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了避身之所的泥菩薩就這樣被大雨衝去,漸漸的看不到痕跡。
李秋元那時已經被趕下山,然而山體剛剛搖動她就本能的又折返回去。
大雨中她渾身濕漉漉的跳進當初的山隙裡,溶洞頂上稜石搖搖欲墜,砸到地上四分五裂,她看的臉都白了,在昏暗的山壁下一遍遍的試圖撈起他,&ldo;走啊!走啊‐‐你不是說等你好了,就能出來了麼,再不出去你就要被活埋在這……&rdo;
男子沒有睜眼,掌心朝下按著地面,靜坐不動。
山體搖的更加厲害,頭頂的錐石紛紛下落,她的背和她的頭分別捱了一下,身體瞬時就不穩。
她在血紅的視線中看著他慢慢抬起眼簾,又看到他手腕上的金霧奇異般的瞬間消失,一個木簪四分五裂的摔在地